李莉案曝更多內幕：貓鼠同樂關鍵疑點語焉不詳引關注

2010年04月17日 10:31
來源：中國經營報作者：夏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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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證監會工作人員李莉涉嫌內幕交易以及騙購經濟適用房事件揭開了證監會“瘡疤”的一角，也讓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浮出水面。隨著媒體追蹤調查的深入，更高級別的證監會官員被牽扯進來，身陷輿論旋渦。同樣被置于聚光燈下拷問的還有證監會的公信力。

作者: 夏欣

4月15日晚9:58分，針對遭媒體曝光的證監會原基金部副主任李正強(現任中國金融期貨交易所副總經理)涉嫌受賄“考察門”一事，證監會終于公開回應。證監會有關部門負責人表示，經調查核實，報道所述與基本事實不符，結論明顯誤導。

然而，《中國經營報》記者特別注意到，對于舉報兩年懸而未決的李莉事件的結論，證監會的態度已發生微妙轉變。證監會首次承認，李莉母親、前夫開設股票賬戶，從事股票交易的行為違反了監管部門工作人員的相關規定。證監會同時承諾，對李莉是否騙購經濟適用房之事核查清楚后，將對李莉直系親屬買賣股票問題一并做出處理。

關鍵點、疑點，以及語焉不詳之處

證監會的回應，源自《證券市場周刊》4月10日的一篇報道：《證監官員陷落》。文中稱，2006年12月，李莉曾與時任證監會基金部副主任李正強等官員一行8人前往歐洲“公務考察”，此行費用“人均3萬多元，由上投摩根支付”。彼時，正值上投摩根“唐建老鼠倉”事件遭監管機構警示不久。

4月14日，當記者再次約見李莉前婆婆、舉報人蘇彩翠時，被蘇彩翠無奈地婉言回絕：“近期不方便與任何媒體再接觸。”并說自己的無線電話也“可能已經被監聽”。

縱觀“考察門”事件，輿論質疑的焦點在于，2006年年底，李正強等證監會官員赴歐洲考察的費用究竟是不是上投摩根基金公司承擔的。對此，證監會明確表態：5人費用全部由證監會承擔，其余3人費用由上交所、深交所承擔。但是令記者感到蹊蹺的是，此前，記者向上投摩根核實費用一事原委，相關人員卻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中國經營報》記者經多方查證，找到了當年承擔旅游接待工作的上海某旅行社工作人員。該工作人員回復：“記得是有幾家分(賬)。”至于是哪幾家，他表示因為時間太久，“已經記不得了，記不得不能瞎說”。

雖然證監會公開證實，全部考察費用是由證監會及交易所支付的，但據知情人士透露，相關基金公司領導參與李正強一行的部分接待工作卻是不爭的事實。但其中細節，至今仍無法求證。

證監會在正面答復媒體質疑時列出了出游費用清單：證監會5人費用合計約人民幣15萬元。其中機票費6.9萬元，住宿費4.4萬元，伙食費、公雜費、保險費等約3.7萬元。但記者發現，在這些費用清單里面，沒有一項涉及到旅游及觀光的門票支出。而證監會也承認“在公務之余，考察團參觀了當地的一些景點”。那么這些門票報銷是否在證監會列支，還是另有渠道，至今依然不得而知。

而蘇彩翠向記者提供的一份李莉出國期間的日程表顯示，考察團在巴黎曾觀看“紅磨坊”表演。對于政府官員能否報銷人均130歐元“紅磨坊”門票的問題，前述旅行社工作人員表示：“應該可以，只要他們要求。所有政府團隊出去都如此，不必大驚小怪。”

北京問天律師事務所張遠忠律師認為，證監會單方證言不足以采信。“證監會應該把相關票據進行公示，并建議其他相關基金公司也把與此相關的費用票據一起公示，才能厘清是非，以正視聽。”

證監會在回應中強調，此次考察是經證監會審批并自主組織的正式公務考察，嚴格按規定辦理了審批程序，并且“安排了比較緊湊的公務活動”。但事實果真如此嗎？

蘇彩翠向記者提供的一份李莉出國期間的日程表顯示，2006年12月6日至12月12日，法盧比7天10人行程表當中，只有一天半的時間進行了公務訪問(有三家機構，分別是：12月7日上午訪問法興資產管理公司SGAM，下午訪問法國監管機構AMF，12月8日上午拜訪法國BNP資產管理公司)，其余時間均是在當地的景點觀光或者購物。

這明顯與證監會所言“在公務之余，考察團也參觀了當地的一些景點”的說法不符。

此外，記者還有一個疑問未解。證監會只批準了“李正強率我會基金部、法律部以及上海、深圳證券交易所等一行8人組團赴英、法兩國考察”。但從蘇彩翠向記者提供的日程上看，旅行社接待的一直是10人公務團，那么，另外2個人是誰？這兩個人的費用又由誰來承擔呢？[page title=]

都是巧合惹的禍？

“即使證監會能清洗掉所有關于費用方面的嫌疑，但相關監管領導也擺脫不了偏袒(上投摩根)的干系。”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告訴記者。事實上，他的觀點也代表了廣大投資人的疑慮。

2006年底，上投摩根與證監會官員同游之時，正是上投摩根唐建“老鼠倉”案發之際。而上述公務考察團就在這關鍵時刻成行，未免令人生疑。

眾所周知，李正強所在的基金監管部決定上投摩根基金新發產品的核準審批，而李莉所在的法律部則有權決定對唐建的處罰，這一處罰意見還將對基金部是否暫停對上投摩根業務審批起到重要影響。

2007年4月，唐建“老鼠倉”被曝光，但證監會在調查唐建期間，并未暫停上投摩根基金的業務審批，該公司在當年4月和10月分別發行了兩只新基金。而根據證監會2004年頒布實施的《證券投資基金運作管理辦法》規定，發行基金應當具備“最近一年內沒有因違法違規行為受到行政處罰或者刑事處罰，沒有因違法違規行為正在被監管機構調查，或者正處于整改期間”的條件。此外，基金公司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等行為，證監會可責令整改，暫停辦理業務。

對此，上投摩根辯稱：唐建“老鼠倉”案發于2007年4月，是在所謂“歐洲同游”之后。但事實上，早在2006年11月，也就是李正強與傅帆同游英國前一個月，上海證券交易所就發現上投摩根基金經理唐建突然拉升新疆眾和(600888.SH)股票價格，為此，上海證管辦還專門針對上投摩根基金公司進行有關內部管理的現場檢查，并一度暫停業務審批。

而在此前，唐建的問題就被監管部門察覺。2006年9月，證監會基金部提醒上投摩根，希望能進一步完善對基金經理的權限管理；2006年10月，上海證券交易所對唐建的投資行為給予電話提醒。由此可見，上投摩根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展現在大眾面前的事實是，2007年5月，唐建老鼠倉案被查實后，唐建被上投摩根開除。但上投摩根基金公司并未受到影響。而在“老鼠倉案查處期間，上海證管辦暫停業務審批的臨時性懲罰措施也被一筆勾銷。

對于外界的指責，證監會回應稱“不存在違規審批或優惠對待”。理由是，2007年4月15日媒體曝光唐建涉嫌“老鼠倉”事件時，上投摩根其中一只新基金已完成募集，不存在違老鼠倉”案調查期間違規審批的問題。

“監管層早就知道唐建有問題在先，這樣蒼白的解釋完全沒有說服力。”業界人士評價。

在證監會的回應中還有這樣的陳述：“在此期間，上投摩根、華寶興業、申萬巴黎基金三家合資公司的相關高管人員應股東單位要求參與了我會考察團對其股東單位的考察以及一些禮節性工作餐。”

“監管機構官員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與所扮演的角色，因此，有必要與其監管對象之間有一定的界限。從上述考察情況看，完全沒有必要讓基金公司參與到證監會的官方考察中來。”張遠忠強調，“更何況，當時上投摩根基金唐建‘老鼠倉’事件已經端倪初現，在這種敏感階段，監管機構工作人員就更應該有意識回避與其親密接觸。”

所謂“親密接觸”，是指2006年12月3日，在倫敦泰晤士河、大笨鐘等英國著名景點和酒吧里，李正強、李莉都與上投摩根基金公司前副總經理傅帆親密合影留念。

“都同游英國了，你還能辯白說沒有影響到日后公正地執行公務嗎？貓不逮耗子，還和老鼠同樂，這不成天大的笑話了！”一位基民就此質問。

而外界質疑上投摩根系“考察門”主角的主要原因在于，一是當時上投身陷“老鼠倉”惡名，急需危機公關；二是時任上投摩根總經理王鴻嬪自2003年上任后，一直以公關手段高明，尤其擅長政府公關而名震基金業界。

更巧合的是，李莉本人還曾是上投摩根基金的持有人。李莉前夫李恩泉證實：“她曾在我面前提過，她大概買了10萬股，賺了十幾萬元。”而李莉離婚時北京市西城區法院的庭審筆錄顯示，李莉的確購買過上投摩根雙息平衡(373010.OF)。更巧的是，李莉被指泄露內幕信息的股票三一重工(600031.SH)，彼時還恰巧是上投摩根旗下三只基金的重倉股。

無論如何，我們正越來越接近事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