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權債務危機干擾經濟復蘇步伐

2010年06月01日 03:59
來源：證券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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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前進

繼標準普爾公司4月下調西班牙主權信用評級后，惠譽5月28日宣布，將西班牙主權信用評級由AAA下調至AA＋，受此消息影響，歐元下跌，美國股市下滑。盡管早期歐盟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5月10日達成總額達7500億歐元的“穩定機制”一攬子救助方案，力保歐元穩定，但是聯合救助只是治標不治本，“歐豬五國”仍然面臨緊縮財政、削減赤字的艱巨任務，前景堪憂。

后危機時代主權債務一直困擾歐洲經濟的復蘇，據歐盟統計局4月22日公布的初步數據顯示，歐元區16國2009年的財政赤字達到其國內生產總值的6.3%，與2008年2%的水平相比大幅提高，其中愛爾蘭去年赤字最高，達GDP的14.3%；希臘為13.6%；西班牙和葡萄牙則分別達到11.2%及9.4%，這些國家的赤字水平都超過歐盟所規定3%上限的兩倍以上。此外，歐元區國家公共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也從2008年的69.4%提高至去年的78.7%。除了歐盟，美國和日本財政赤字和債務水平也很高，在截至2009年9月30日的2009財政年度，美國政府財政赤字達到創紀錄的1.42萬億美元；預計2010財年財政赤字將達1.56萬億美元。在2010財政年度的前7個月里，美國預算赤字累計達到7996.8億美元。日本2009財年的國家債務余額比上財年增加36.4265萬億日元(約合0.39萬億美元)，目前希臘的財政負債是國家GDP的1.15倍左右，而日本國家的負債為600萬億日元，大約是GDP的1.89倍，遠遠超過希臘。

西方發達國家的高債務和高赤字威脅全球經濟的復蘇和穩定，導致經濟恢復緩慢和金融市場動蕩。歐元區由于受到特有體制的限制，沒有統一的財政政策，債務危機的解決方式相對僵硬和緩慢，這也是歐洲主權債務危機不斷加劇的原因。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爆發，投資者的憂慮和恐懼持續，因為多個國家的利益不同，難以協調一致解決問題，政策規則的要求遠遠高于政策的靈活性，債務危機沒有得到及時有效遏制，金融市場大幅度下滑，拖累經濟恢復。

相比歐元區，美國和日本可以通過多種方式緩解債務壓力，這一點遠優于希臘主權債務的解決，沒有爆發像希臘那樣的債務危機，但這并不意味著美國和日本就沒有債務危機的隱憂。高債務和高赤字是否一定發生債務危機，這涉及到主權債務的可持續問題。如果債務可持續，則不會爆發債務危機，如果主權債務國家能夠從市場源源不斷獲得資金，短期內主權債務就不會出現問題。但如果美國和日本將來不能夠有效削減債務和財政赤字，投資者對美國和日本的債券信心下降，拋出美國和日本國債，則政府的融資成本將大幅度提高，政府的負擔會加重，下一代人的經濟負擔也會更重，將拖累經濟復蘇和經濟增長。即使不爆發債務危機，也可能出現金融市場動蕩。

削減財政赤字將面臨緊縮政策、結構調整的痛苦，失業問題可能會進一步加劇。美、歐和日本削減財政赤字，必須采取緊縮性的財政政策，但是財政緊縮政策將導致社會公眾不滿，經濟復蘇進一步受到制約。經濟結構的調整也不是沒有痛苦的，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也面臨更大的挑戰。高失業將是西方發達國家面臨的一個重要難題。美國2009年10月的失業率為10.2%，失業率突破兩位數，同時創下1982年來的最高值，直至今年4月份美國的失業率一直處于高位。在歐元區，去年12月份失業率達到10%，創下1998年8月以來的歷史新高。此外，歐盟27國去年12月份的失業率為9.6%。日本總務省公布數據顯示，日本今年4月份的失業率為5.1%，比前一個月上升0.1個百分點；日本失業人數為356萬人，比去年同期增加10萬人，為連續18個月同比增加。實際上，高失業和高赤字是相互聯系的，高失業意味著政府不敢輕易退出經濟刺激計劃，政府支出將難以減少；同時高失業也意味著政府稅收將下降或難以上升，政府的失業救濟支出也將增加，因此財政赤字將難以削減。

債務危機嚴重的國家將面臨經濟恢復和緊縮財政的雙重任務。為了刺激經濟，只能更多地依賴貨幣政策，高債務和高赤字國家，貨幣政策將延緩退出。美、歐和日本目前都維持低利率，并將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仍然維持低利率不變。

通常政府解決債務問題，一是通過增加稅收和減少開支獲得財政盈余，削減財政赤字；二是通過印鈔解決債務問題，債務負擔將由全體老百姓來承擔。通過印鈔解決債務負擔簡單易行，但是不可忽視它的副作用。首先是將來的通貨膨脹可能會上升，也就是說通過央行向財政注資，緩解財政債務壓力，但是流通中的貨幣增加了，一旦經濟恢復，通貨膨脹壓力會迅速上升。其次本國貨幣可能會貶值，大量發行貨幣會導致本國貨幣幣值下降，本國貨幣有貶值的風險。投資者可能會拋棄該國金融資產，該國可能會發生貨幣危機。通貨膨脹和貨幣貶值將導致債權人利益受損，持有該國國債的本國居民和外國居民都將面臨損失，特別像美國這樣，其國債有多個國家購買，債務負擔由多個國家承擔。通貨膨脹和貨幣貶值減輕了美國債務負擔，但外國投資者將面臨較大的損失。一些市場人士認為由于危機期間各國都采取過度寬松的貨幣政策，市場流動性增加，如果各國央行不能夠及時回收流動性，將來通貨膨脹和貨幣貶值的風險較高，這是各國需要高度重視和警惕的。

(作者系復旦大學國際金融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