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油風波：誰給了罪惡光明的理由

2010年09月03日 08:18
來源：燕趙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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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聃

是時候為湖南金浩茶油事件開始寫結案陳詞了，盡管最后的真相依舊躲藏在不為所知的幽暗之處，等待下一場艱難的追問與找尋。但毫無疑問，當那些不能為外人道的內幕漸漸浮出陰沉的水面，當曾經的虛與委蛇不得不以另一種方式展現自身的虛弱——— 金浩茶油事件終于不再是盒子里的風暴。

道歉來得和想象中的一樣格式化，9月1日下午，湖南金浩茶油股份有限公司發表《致廣大消費者致歉信》，承認該公司9個批次純茶油產品存在苯并(a)芘超標問題，消費者可以退貨或換貨。和想象中的格式化不一樣的，是湖南省質監局始終曖昧不清的態度，質監局內部人士透露，產品問題早在年初就已發現，該局還責令企業整改并對相關產品召回，但始終沒有向公眾發布。對此，當地質檢官員稱是為維護社會穩定。(9月2日《新京報》)芘超標問題，

真相曾經那樣復雜，真相現今又是如此清晰，此前種種有關“金浩茶油”的爭議風波，其實不過是地方質監部門對本地企業的袒護：從三月份獲悉茶油含高活性致癌物苯并(a)芘時的刻意隱瞞，到其后要求企業對產品的秘密召回，質監部門擱置了自身的職能責任，擱置了那些不可或缺的行政品格，在“維穩”的理由下，將更多的“不能為他人說”助推到了公共前臺。

一種背離了基本行政倫理的地方主義，被職能部門以“維穩”的光明理由來表達，這種矛盾顯然有些“順理成章”，卻又“謬之千里”。不明真相的群眾，在種種公共危機面前，總是習慣性等待“權威的結論”，盡管這種等待常常是脆弱的。但當直面“金浩茶油”中來自質監部門的聲音后，他們卻突然發現：即便等到了最后，依舊會失去被傷害的所有的理由，因為那僅僅是為了“維穩”的需要。

我從不否定“維穩”的必要，轉型期的社會的確需要更多制度下衍生的安全感，我所不能接受與容忍的，其實是一種以“維穩”為名義的習慣性卸責或掩飾舉動：因為要維穩，所以才無視金礦排泄出的污水無遏制流向大江大河；因為要維穩，所以強悍的公函從政府辦公廳發向了最高人民法院……總有一只手，把維穩扭曲化——— 它們穿越太多形形色色的個案，抵達“金浩茶油”風波的時間節點。

過多找尋非常態“維穩”的表征與危害，當然不是目的，必須要追問：為什么如此多的違法行為，總可以找到光明正大的“維穩”名目？這中間固然有一種行政權力狡兔三窟式的“狡猾”，但更有一種利益取舍后的權衡。

回到“金浩茶油”事件的本身，除了習慣性的對地方企業的偏袒之外，湖南質監部門之所以三緘其口，其實還緣于另一種官商合流——— 對自身失職的恐懼：想想看，這么長時間對問題茶油監管的失職，由此所帶來的行政處理與仕途影響的可能，怎不令當地質監官員匆忙將“維穩”作為借口？

湖南“金浩茶油”事件到底有著怎樣的真相？時間會給予最完整的回答。但直面這一起“慢慢長大的公共事件”，我們卻可以經由此處，去看清那些最光明理由的淪陷過程，以及其背后的權力與公共空間的離奇。什么是穩定，什么是不能被褻瀆的“維穩”，這中間的關系必須厘清——— 以不能被冠冕堂皇所掩蓋的公民權益之名，以更多必須被見光且受到懲處的惡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