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股票：光榮屬于小飛樂

2010年12月02日 02:30
來源：國際金融報作者：周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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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以上海證交所建立為標志，今年的12月19日，中國股市剛好20歲。20年的中國股市，它的云波虹影，它的駭浪驚濤，都寫在了那條時而綿緩伸展、時而抑揚峻峭的指數K線上。中國股市每一次的漲跌大勢，都是一個階段中國重大經濟活動的指向。20年的20事，本報自今日推出“中國股市20年20事”的專題，與您一起重溫難忘的歲月。

今天，我們紀念改革開放后的中國資本市場建立20周年，是以1990年12月19日上海證券交易所的開業為標志的。上海證交所的開業，標志著資本市場的交易市場開始規范化，標志著中國資本市場建立起了完整的市場體系。但是，在此之前，改革開放后的中國資本市場的雛形就已出現，它的標志性事件是上海飛樂電聲總廠于1984年11月向社會公開發行股票。

這家后來被股民們習慣稱為小飛樂的企業，其實并不是改革開放后的中國第一個發行股票的企業。1978年底，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以后，中國社會發生了巨變，計劃經濟的壁壘被逐漸打破，經濟發展成為全國上下從政治家到平民的共同目標。但是，當時的中國社會，面臨的問題千頭萬緒，國家將資金集中于國有大企業的發展，沒有能力支持所有的企業，于是，職工集資入股便成為當時一些位于基層的城市集體企業的發展模式。今天有書面材料可以證實的第一家發行股票的企業，應當是1980年的成都市工業展銷信托公司(現于深圳證交所上市的蜀都大廈的前身)，后來被在成都自發形成、一度蔚為壯觀的“紅廟子”股票交易市場里，人們可以見到名目繁多的四川本地企業發行的股票，而它們的股票發行年份有不少就是1980年。其后，沈陽、深圳證北京等地都開始有企業發行股票。

但是，這些企業發行的股票，離真正意義上的股票尚有距離，比如，蜀都大廈的股票說明有這樣的條文：“股票系有價證券，不準在市場上流通和倒賣，如因特殊原因需要轉讓者，必須到公司辦理手續。

北京天橋在1984年發行的股票，居然像債券一樣有固定期限，定期3年，3年后還本付息。盡管隨著時代的發展，這些條文很快成為一紙空文，但是從它們身上，我們可以看出剛剛走出蒙昧年代的國人，還受著無形的思想禁錮的束縛，以及他們沖破這種束縛的努力。

與這些股票不同的是，小飛樂股票從一開始就具備了真正意義上的股票元素。飛樂電聲總廠發行股票的申請上報到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以后，受到了該行金融管理處的高度重視。上海畢竟是一個具有金融大都市傳統的城市，幾十年的計劃經濟體制并沒有割斷上海人對股票的記憶，金融管理處派出干部到飛樂，要求企業按規范化的股份制度來改組企業，股票發行也要面向全市公開。上海的市民報紙《新民晚報》在一次對人行的采訪中偶然得知了飛樂股票發行的消息，發了一條很小的消息。但是出乎這家報社意料的是，就是這條文字不超過200字的簡訊，不僅吸引了全球新聞媒體的目光，而且喚醒了潛藏在上海市民中的股票意識。發行股票當天，小飛樂公司所處地域的幾條馬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原定的50萬元發行額度很快銷售一空。時任《華爾街日報》駐京記者麥健陸說：“當時這件事情引起了全球媒體的重視，我們用了很大的版面來做報道。那時任何有關中國證券市場的一件小事、一個小人物對于全世界的媒體來說，都是一件大事情。

1986年11月，美國紐約證交所主席約翰·凡爾霖先生到中國訪問，受到鄧小平的接見。凡爾霖向鄧小平贈送了紐約證交所的一枚所徽，據說憑著這枚徽章可以自由出入紐交所。為了向客人作出回報，中國人民銀行決定向他贈送一張中國發行的股票。但是，選擇哪家公司發行的股票，卻頗費思量，因為當時發行的很多股票都不規范，雖然有了股票的名稱，卻更像債券，顯然拿不出手。這個時候，小飛樂股票顯出了它的作用，它的設計美觀大方，股票元素也很完備。于是，人民銀行最終選定了將小飛樂股票作為禮物回贈給凡爾霖。凡爾霖對于得到這張股票十分滿意，幾天后，他來到上海，在上海當時僅有的一個股票交易營業部里辦理了過戶手續，用他的話來說，他成了“中國上市公司名副其實的一個股東”。如今，這張小飛樂股票靜靜地躺在紐約證交所的檔案室里，向全世界每一個到那里參觀的人傾訴著中國股市的這段傳奇歷史。

光榮，就這樣交給了小飛樂。小飛樂雖然不是改革開放以后第一家發行股票的企業，但是由于它一開始就自覺地以規范的股份制企業的要求來進行轉制、設計股票，因此它當之無愧地成為中國股市萌芽時期的一個標桿。在小飛樂股票發行后的第二年即1985年，又發行了延中實業股票，1986年，工商銀行上海市分行在南京西路建立起了國內第一家專營股票交易的營業部，小飛樂和延中股票雙雙掛牌交易，成為上海證交所開業之前上海股票市場的一個“練兵場”，一大批以后在中國資本市場建立了赫赫名聲的投資者，正是從小飛樂和延中實業兩只股票起步，領教了股市的魅力，領教了股市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