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聿文：反思金巖石辭職誠信是市場的生命

2010年12月07日 04:03
來源：每日經濟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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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聿文

2000年2月，美國出版了一本《百萬富翁的智慧》，該書對美國1300位百萬富翁進行了調查，在談到為什么能成功時，被調查者普遍把誠實守信擺在了第一位。中國有關方面也曾對3192位企業經營者進行了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大多數企業經營者認為誠信、守法和創新是企業家最重要品質，最不認同的是失信、違規經營、貪婪、妄自尊大、自私自利等行為。

中外企業經營者都把誠實守信放在企業家品德的第一位，絕不是偶然的，因為誠信是開展商業活動和市場交易的基礎。這些年來，我們出現了很多商業欺詐案件，一些名人的不誠信行為先后被曝光。比如，原國金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金巖石，最近就被媒體曝出其在美國代客理財時通過篡改授權資料、偽造筆跡等方式進行擅自投資導致吃“官司”，被美國監管當局禁止證券從業資格，甚至被處以特別監視24個月處罰之事。12月4日，金巖石為此辭去首席經濟學家一職，算是對他多年前從事證券投資業務時的不誠實行為作一個交代。

筆者不懷疑金巖石的水平，雖然對他基本沒有了解，但偶爾的幾次看他接受采訪，感覺在證券行業，他還是有些見地的，否則，券商也不會封他為首席經濟學家。但夸張點說，一個有水平的人，如果品質有污點的話，產生的危害也就可能更大。現在的問題是，當金巖石還在特別監視時，其以一個美國公民的身份回到中國，先后被幾家券商作為首席經濟學家，這些高薪聘請金的券商，對他早年的“污點的是否了解？

這里存在兩種情況，了解或者不了解。在我看來，了解的可能性更大。因為首席經濟學家在券商的機構設置里，是一個重要職位，而金巖石早年的多起違規案件，都記載在美國金融監管局，連記者都能查到的材料，券商豈能查不到？既如此，券商還要賦予他重要的研究職位，只有一種解釋，即看中他在證券行業中的資歷和學識，但又對其早年的篡改授權資料、偽造筆跡等違規證券行為不以為然。因此，說得好聽點，是一英雄不問出處”；說得不好聽，是一不問品質，只看水平”

假如我的猜想沒錯，這樣的選才標準也不奇怪。在中國的證券市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沒發生過？老鼠倉、內幕交易、虛構利潤、操縱股價、發布虛假信息，挪用客戶保證金等種種違規違法行為，多年來一直層出不窮。在這樣一個環境下，金巖石的那些違規行為，也就是“小兒科”了。

諾貝爾獎得主、美國經濟學家阿瑪蒂亞·森說過：“任何人的行為都是在一定的倫理背景下進行的。”中國這些年發生的很多突破市場和道德雙重底線的事件，以及一些企業家或公眾人物相繼曝出的欺詐行為，都反映了我們的市場經濟和市場倫理還處在一個非常不完善的狀態。企業道德和市場倫理的大面積潰敗，既是社會缺道德和信仰的一個結果，又反作用于社會，弱化社會的道德和信仰基礎。因為市場倫理雖是社會倫理的一個組成部分，但在以商業為中心的社會里，市場倫理在一定程度上又是社會倫理的靈魂和核心，它引導和塑造一個社會的基本道德和倫理，兩者互為因果和支撐。

實際上，無論對整個市場還是對個人而言，誠信都非常重要，在證券行業更是如此。因為中國的證券市場，是一個散戶為主體的市場，他們在信息的獲取方面天生處于劣勢。如果某個券商或某個學者，借著普通股民迷信權威的心理，以貌似科學的分析，有意誤導他們，是極易得逞的。我當然不是說金巖石或他之前供職的券商就這么做了，或許，金巖石鑒于他早年的教訓，在回國以首席經濟學家的身份出現在證券市場后，從此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但既然有前科存在，又基于中國的市場環境，也就很難抹去人們的疑慮。

好在金巖石于事情曝出10天后就提出辭職，比起前段時間某海歸出現假學歷還死不認錯來，當然明智得多，也值得稱贊。而國金證券接受金的辭呈，不為其諉過，也算有自知之明。從這些表現來看，說明我們這個社會的道德重建還是有希望的。在全球化的背景下，隨著人員流動的加快，要防止某些人利用兩種制度和文化“渾水摸魚”，需要加強輿論和社會的監督，而要重建市場經濟的倫理基礎，強化企業和企業家的道德約束，除了培育人們對道德的自覺認知和輿論監督外，還必須加強信息披露和法律對失信和敗德行為的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