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普調低美債評級是否別有用心？

2011年04月25日 09:06
來源：文匯報作者：孫立堅彭述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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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美國的巨額財政赤字一直是世界經濟穩定的心病，調低評級也屬合理；但是，縱觀美國信用評級公司這么多年來的所作所為，總感覺它們脫不了“為虎作倀”的本性，這次的驚人舉動中或許也藏著謀求“美國利益”和本身私利的企圖。這次標普對政府信用“開戰”，又選在眼下這個時候，確實不能不令人警覺和深思

在世界上頗有影響的評級機構標準普爾，近日出人意料地將美國政府債務長期前景的評級從“穩定”調低至“負面”，立即掀起軒然大波。盡管美國的巨額財政赤字一直是世界經濟穩定的心病，調低評級也屬合理；但是，縱觀美國信用評級公司這么多年來的所作所為，總感覺它們脫不了“為虎作倀”的本性，這次的驚人舉動中或許也藏著謀求“美國利益”和本身私利的企圖。

我們記得，2008年美國次級住房抵押貸款市場形成泡沫，隨后泡沫破滅引發全球范圍的金融危機，在此過程中美國的信用評級公司頗多劣跡：它們為了謀取中介服務的暴利，有意高估次貸機構的信用級別，延遲披露華爾街有毒資產的泛濫問題……結果致使世界上多少投資者的財富付諸東流。我們還看到，2010年第一季度，它們將南歐主權債務信用評級調低，而公布時刻選在美國對沖基金做空歐元之時，結果歐元大跌，而美國對沖基金的套利大獲全勝。所以，這次標普對自己國家的政府信用“開戰”，又選在眼下這個時候，確實不能不令人警覺和深思。有一種意見以為，過去全球對它們的“職業道德”一片聲討，可能讓它們意識到了過錯，開始改邪歸正……恐怕這是天真的想法。我們不得不說，標普在這個時候調低美債信用評級展望，很可能別有用心。

制造“利空”，是為了讓美國繼續延長寬松量化貨幣政策？

我們需要認真分析，標普在這個時候調低美債信用評級展望，能產生什么作用。

首先，調低評級向全球金融市場發出了“警告”，即美債可能不再是安全的“避風港”，從而遏制海外資金大量流入美國國債市場避險；而且，假如已成全球心病的美國主權債務將發生危機，全球金融市場必然過度反應。這將給正在復蘇的世界經濟蒙上濃重陰影。

我們不禁要問：標普這次是否又想利用評級，給美國的金融機構營造機會，讓它們在后續的市場大波動中賺到可觀收益，而美國的信用評級公司則借此獲得豐厚傭金？雖然，實際情況如何我們現在不得而知，還待密切觀察。但至少我們已經看到：這個舉動緩解了美國最近以來因為利比亞等的動蕩局勢、歐洲主權債務危機風波再起，以及日本核電站污染等意外事件而引發的資本流入美國激增、美元升值和美債價格狂漲的壓力；甚至還有利于美股在近來高位上揚后所需進行的價位調整。也就是說，信用評級公司能夠借此機會將自己客戶的資產的未來收益，調整到今后獲取暴利的水平上。

第二，這次調低美國國債長期前景信用級別的時刻，“恰逢”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市場的債權國正減持美國國債期間。這看上去給中國等的減持行為提供了一個合理依據，但事實上大大增加了中國減持美債的成本。另外，這一舉動為美聯儲“印鈔”進場，或者讓美國的“政治盟友”從中國等手上買到便宜的美國國債創造了有利的商業環境。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現在看來，美國在量化寬松的貨幣環境下嘗到了“甜頭”，增加了市場流動性，修復了金融機構和企業的資產負債表。美國政府很可能借信用評級公司制造的“美國利空”消息，繼續延長寬松量化貨幣政策。這個政策造成了國際市場上大宗商品漲價，但給美國金融機構的牟利帶來的是機會而不是麻煩，因為目前美國主要的收益來源不在制造業，所以成本推動型通脹給美國經濟造成的負面影響要遠遠小于制造業國家，比如中國、德國、日本等。

促使美元貶值、黃金增值，是新一輪牟利策略？

第三，“唱空”美國債券市場，可以驅趕中國、俄羅斯這樣擁有大量商品美元和石油美元的國家，把外匯儲備投入現在美國金融機構更方便牟利的市場中，比如黃金市場，促使美元貶值、黃金增值。

美元貶值是奧巴馬政府“出口戰略”的重要依托——美元弱勢可以幫助美國汽車工業打擊日本汽車業，同時幫助美國的新能源工業與歐洲新能源工業展開競爭。黃金增值，則是美國的另一個如意算盤：由于歐洲目前也面臨主權債務危機，中國大量外匯儲備想“多元化”但可選擇渠道很窄——購買他國的原油、礦產資源會受地緣政治利益的限制，因此也許只能更多購買黃金儲備，這將進一步推高黃金價格。黃金增值的最大受益者是美國，美聯儲持有大量黃金。我們要警惕的局面是，中國不僅可能因為美元貶值導致持有的美元儲備資產縮水，還可能在高位接盤黃金價格虛高的泡沫。

第四，此舉大大增加了美國未來“修正評級展望”或“加息”對新興市場國家造成的市場風險。我們不能排除目前美國市場在負面評級展望下資本大量流出的可能性。雖然看上去這會給美國雙赤字(財政赤字和貿易赤字)的延續帶來極大威脅，但是，這給美聯儲購買美國國債、增發貨幣、降低美元債務負擔創造了極好的理由。當然到了一定時候，當美國金融機構的投資收益需要“落袋為安”的時候，它們很可能會“修正評級展望”或“加息”對美聯儲一旦加息，就將是新興市場面臨風險沖擊最大的時刻——歷史上，新興市場國家所發生的多次大型金融危機，正是美國加息導致資本大規模撤出所致。目前這種可能性對中國經濟至少構成了兩大威脅：一是大宗商品價格因加息而迅速回落，使我們很多企業和個人乃至國家機構出現巨額商業損失。二是大量熱錢集中離場，有可能造成中國金融體系和經濟運行的不穩定。尤其人民幣國際化戰略推進的速度越快，可能帶來的沖擊就越大。事實上，我們已經看到熱錢在中美利差的驅動下大量流入中國的跡象。

總之，對這次標普調低美債信用評級展望，我們不能簡單地順勢而動，更不能過度反應。對美國人的所作所為，我們需要一點“逆向思維”。同時，我們應該堅持呼吁美國政府盡快放棄給新興市場國家經濟帶來巨大麻煩的量化寬松貨幣政策。

(作者分別為復旦大學經濟學院副院長、教授；復旦大學經濟學院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