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寶昌：食品標準是利益之爭非企業能染指

2011年05月11日 18:41
來源：鳳凰網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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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網財經訊食品安全問題層出不窮，政府屢屢強調嚴厲打擊，卻總按下葫蘆浮起瓢，食品安全問題層到底該如何整治？鳳凰網財經頻道推出大型新聞策劃“食品安全：全民大討論”，與各位網友一同深糾當前食品質量安全背后的種種頑疾。中國消費者協會律師團團長、北京匯佳律師事務所律師邱寶昌5月9日做客鳳凰網時提出，食品行業的各項標準之爭其實是利益之爭，企業不應該參與。

以下為文字實錄：

鳳凰網：想問兩位老師另外的一個問題就是，前不久發生雀巢嬰幼兒米粉事件，一方面，國外認為是存在這樣的安全隱患，另一方面，國內的相關部門又出來回應說，他們的生產是符合國內標準的，很多消費者就非常迷惑，為什么會有國內和國外兩種不同的標準呢？這種內外有別的現象為什么會發生呢？

邱寶昌：我們國家的《標準化法》是1989年實施的，后來有出臺了一個實施條例，很多年沒有改變，這是需要完善的，特別是對一些涉及到生命健康的國家強制性標準，它的制定應該要有國家出面，要集中民智去制定標準，像席老師這的大學老師，比較中立的。

但是原來我們在制定標準的時候，國家補貼的經費很少，因為標準要通過樣本、調研、論證、開會去制定，國家原來補助的錢很少，但是怎么辦呢？有一些大的企業參與，大企業確實有的標準很高，但是一些標準低一點、不規范的要有話語權，就要站出來去參與制定標準。

所以前幾年的時候，標準出來以后輿論嘩然，這些企業里面絕大部分都達到這種標準了，制定的標準沒有什么意義了，恰恰是這些少數個別的、比較低的標準的企業參與了制定。所以標準之爭是一種利益之爭，內外也別，不是今天發生的，前幾年是雀巢奶粉事件，雀巢一個奶粉碘超標，美國的嬰幼兒奶粉標準是180，我們國家比它低，有的標準是內外有別的，但是我們國家要制定高標準的，不僅僅要跟國際標準看齊，還要根據我們國家的一些情況，一定要保障最基本的生命健康安全。

現在這些企業是兩套標準，對外輸出的是按照國際上歐盟標準、美國標準或其他標準，在國內就是很低的標準，我們認為標準應該要一視同仁，因為人都是一樣的，不能說黃種人是一種標準、白種人是一種標準，這個是不對的，但是法律上為什么是對的呢？我只要符合標準就不違法，現在標準是最低的，國家鼓勵企業制定高于國家的標準。

但現在企業為了盈利，只要滿足了你的最低標準，外面進口的時候，原來是說關稅比例，現在是標準比例，達不到標準不行，所以我們國家應該要清理標準，原來的那種低標準給淘汰掉，要制定一個高標準，第二個標準實施上一定要一視同仁，不要內外有別。

我們看到一個奶制品講了，到我們國家一個行政區，說我們這個是好的標準、比國內標準高，引起了輿論嘩然，現在它又不認帳了，這反映了一個什么問題呢？反映了你標準低，它只要符合你標準就可以，你標準高了，他就生產的高，低的時候可能更低，連最基本的都達不到，很多乳制品、奶制品里邊，有的搞宣傳搞概念的，有的說搭配了什么營養成份等等，所以我們認為這里面還有一個，就是企業家血液里要有道德的血液，這個是從道德角度上講，還有就是從強制性規范上，一定要多提升標準。

鳳凰網：席老師又是怎么看的呢？

席志國：比如說我們買任何產品，如果在國外買的時候也是Made in china，中國制造的，但是我們國外買的和回到國內買的就完全不一樣，同樣是一個廠家生產的，國外生產的品質要比國內的好，反過來，國內的品質就低，這是就是因為中國的很多標準是很長時間以前制定的。

邱寶昌：所以很多人覺得出口轉內銷的認為好，就是標準不一樣。

席志國：就是這樣的，就是因為我們國內的很多領域里標準制定的比較低，其實有些產品制定比較低，我倒覺得沒有什么問題，因為產品質量的標準要看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高標準的東西必然會有高成本。

在我們一個這么大的國家，特別有很多經濟欠發達的很多地區，如果標準太高了，他們反而沒有辦法使用這些產品，有些產品標準低一點沒問題，但是像食品藥品關乎人的基本健康和生命安全問題的產品，我想這個不能夠低于國際標準。我們社會主義國家更關乎人的健康，那我們就應該要有比他們更高的標準，這一點毋庸置疑。

為什么我們會出現這種問題呢？一個是因為這個標準是我們很長時間以前的制定的，現在有點過時了，社會在發展，標準也在提高，有這么一個原因，第二個就是利益群體的問題。

我們中國很多的立法，就是由利益群體自己來制定的，很多行政法規就是這個行政部門自己來制定的，他自己就是這個利益的主導者，制定的了以后自己就會受利益，由他自己來制定肯定會對自己低標準、對別人高標準，我們不能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他不但當運動員、當裁判員，現在他還制定裁判規則，這樣肯定有一定的問題。我想未來，我們很多的食品安全法、食品標準最少應該放到人大的層面，脫離于部門的利益。

邱寶昌：實際上標準和法律，開門立法、開門制規，尤其應該把社會上，像科研院所、大學老師這樣中立的，盡量要切斷利益瓜葛。因為我是一個企業，我參與進去，我要把我企業反映了，如果特別好，我給自己非常高，要其他企業很難生存發展，如果我很低，我就希望標準低一點，我能存活，我認為這些都是不對的。

必須要根據情況、根據經濟社會的發展，還要有一個開門的、與利益切斷的專家學者等來立法，當然也要有一些實際部門，他可以通過調研、包括消費者的訴求、企業的訴求，然后整個去平衡這個問題，絕不能讓某一個部門、某一個企業來平衡這個利益。

黃爍：除了我們剛剛提到的這些方面，當前這樣的內外有別還有我們目前意識不到的另外的隱憂在哪兒？席老師。

席志國：這個內外有別，我剛才講了，像在食品領域里邊，內外有別首先就是不對的，因為它涉及的是基本安全的問題、對人民基本健康的問題，這是不能有的。很多領域，不只是一個、兩個領域里面，這些標準時間比較長了，都要進行重新的審查。

可能有一些是當時的科學技術水平不足以認為有害健康，有些材料當時我們科學認為不會對人的人身健康造成損害，但是現在用新的科學來檢驗的話，它卻會造成某些危害，所以要及時的對它進行更新，按照最新的社會科學水平以及經濟發展的水平適時的作出更新，否則的話，用一個很過去的、老的科學來制定的標準未必符合我們現在的需求。

邱寶昌：講到這個標準不一、內外不同，可能是一方面，標準打架、標準沖突了，用這種標準它合格，用那種標準它不合格，所以標準怎么統一的問題，標準過低、標準有沖突、標準內外有別，我們現在有幾萬個標準，有強制性標準、有推薦性標準，怎么去進行梳理，我認為這個應該下大功夫，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們都按標準去做。

如果有一個產品適用兩個部門的標準，這個是合格的，那個是不合格的，最后兩個打架怎么辦？所以我認為對于這個，國家應該對標準的制定下大力氣，特別是標準委，我們的標準委應該要獨立的去工作，應該與質檢部門脫離，雖然是國家標準化委員會，但是它在質監局總局下面。

黃爍：國外又是怎樣的一個規范食品安全的體制呢？兩位老師能不能為我們介紹一下？

邱寶昌：我們跟美國的FDI一些專家進行一些討論，一個部門管好，還是多個部門管好，美國是不是就一個部門管？他的回答，在美國也不是一個部門，當然FDI起的作用很大，他在農業部門、其他相關部門，包括海關，它對這種食品安全也在管，但是這是與國民經濟發展程度和國民的道德水準有關，美國有沒有造假的？有沒有食品安全隱患？有，但是相對來說少，這與經濟發展、長期的治理有關，我們中國如果再過十年，我相信我們今天談論的話題可能都不是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