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計國：治理食品安全要先抓制度和管理

2011年05月16日 14:43
來源：鳳凰網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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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網財經訊食品安全問題層出不窮，政府屢屢強調嚴厲打擊，卻總按下葫蘆浮起瓢，食品安全問題層到底該如何整治？鳳凰網財經頻道推出大型新聞策劃“食品安全：全民大討論”，與各位網友一同深糾當前食品質量安全背后的種種頑疾。中國農業大學食品學院營養與食品安全系主任何計國教授5月12日做客鳳凰網時提出，治理食品安全要先抓制度和管理。

以下為文字實錄：

何計國：好多非法添加，你靠檢驗機構是檢驗不出來的，因為你不知道它有什么。咱就說一個最簡單的大家都能理解的事，誰都知道可口可樂那配方很好，但是你給我檢測可口可樂是什么？不知道。100年了，沒人知道可口可樂配方是什么，也就是說如果人家不告訴你，一個大海撈針去檢驗檢不出來，必須有人舉報。所以我們國家應該把舉報這個制度確實是應該像美國學習，大家知道前段時間美國的四個人舉報了他的公司，就是做藥的一個很有名輝瑞，結果罰款了輝瑞23點多億美元，但是給了這幾個人獎勵是1億美元。那夠他們下半輩子了，而且同時還要保護這些人，你說現在好多人是舉報了，被報復那就不行，你得保護他。

鄭風田：要保護身后的吹哨者。

何計國：這是一個我們覺得大家都應該這樣做的，但還有一個，其實你靠人自覺的良心的時候很困難，因為資本追求的是利益，所以必須加大法律的懲罰力度。

鳳凰網：就是當自律起不了作用的時候，就要通過加強他律。

何計國：一定要有法律，國外也有這樣的情況，因為如果你要是說大家自覺，他不自覺，但是你說我們監督，好，我監督出來了，我現在相信中國的監督紀律很努力，檢驗了很多東西，他每天都在干活非常辛苦。但是監督出來了又怎么樣，因為你那法律后面對它的處罰的力度是罰多少錢。

鄭風田：很弱。

何計國：頂多是關門，也就這點水平了。真要懲罰他們還要靠公安，要靠刑法，所以這部分的人應該依靠刑法來走，就是說法律一定要強大。

第二個，我覺得國外有些東西是非常可以值得借鑒的，就是假設你在國外，你要干了這樣的事情，那么你會得到這樣的下場。

第一你的東西賣不出去；第二沒有人貸給你貸款；第三你說那我不干了，我換個工作，沒有人敢雇傭你。等于你要干過這種造假的事你就混不下去了，那就很可怕，所以他不敢。

鄭風田：他有一個誠信紀律系統。

何計國：對，就是誠信這個系統，現在非常呼吁國家建立這種全民誠信，而且不光是食品。如果光對食品進行，那別的東西一樣，而且別的東西對食品有個引導作用。你比方說咱們倆鄰居，你在那造衣服，你天天造假，我在那造食品，我一看我一年這么辛苦掙了一萬塊錢，你就天天玩，造假啊，沒人抓你，掙了五十萬。那我心里肯定不平衡，所以不應該說光打食品一個行業的造假，所以行業都應該去建立這種誠信機構。

我記得中國有一個很著名的故事，咱們中國有一個留學生在德國，就逃了幾次票再也找不著工作了。那就說人德國人不會用你的，說這個人不誠實，就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話，也就是說他要是敢造假，他在這個地方沒法混。

鄭風田：當然現在中國這個誠信系統各個地方正在做，比如像浙江提出了一個誠信浙江，當然我想可能目前最核心的讓我們整個老百姓覺得我吃這個東西是安全的，不要吃了之后有問題，剛才我同意何教授的觀點，就是加大懲罰力度。比如這是判死刑送到監獄去，發光他的企業，這些東西我看棒子高高舉起輕輕打下。

何計國：是，我們都希望加大力度，但是你這個加大力度你要有依據，你不能說他干這個事就怎么怎么樣。

鄭風田：所以你必須要在相關的法律上來，我們現在你看瘦肉精出現了之后，你雙匯你沒有任何辦法。德國的話你們這個企業可能國家都要罰你幾千萬，或者罰你幾百億。

何計國：那肯定是啊。

鄭風田：我們現在沒有這方面的一種規則你沒法去罰它，因為它沒有把你直接毒死，沒有直接毒死你吃到瘦肉精之后可能是一種潛在的危害，但是你就沒法去懲罰它。

鳳凰網：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國內是停在一個監管方面的漏洞，制度方面的漏洞。

鄭風田：對，他法律漏洞，就是當你吃到不安全的食品當然沒有直接把你毒死，但是確實你吃到有毒物質了，這個怎么懲罰？

何計國：但是這種誠信我覺得也靠我們老百姓，比如說像有些企業出了這種事了，大家都不買它產品就行了，你干嗎還要去買？你就不要買。

鄭風田：中國人還是窮，他有時候貪便宜。

何計國：應該用老百姓來懲罰他們。

鳳凰網：對，我們在生產這些食品的時候，就是提高它的行業標準，那這個標準就是關系到一個成本問題。

鄭風田：對，我剛才就注意，實際上老百姓，我覺得國外安全食品監管有個特別重要的做法就是值得中國學習，對百姓進行教育，告訴百姓什么是安全的，什么不安全的，這個他們占了很大的一種比重。我們國家你比如我研究食品安全的，我知道你哪些東西是安全不安全，你比如說我買菜的話，我覺得不會像人為的，你西紅柿都搞好的紅紅的，我說一定是催熟的這些東西。但是實際上很多百姓沒有，中國人吃飯又追求色香味巨美，你不是想吃香的，我就故意給你搞一滴香精，你不是想搞好看的嘛，我給你搞各種各樣的色素。所以正是我們一般普通老百姓追求這個色香味巨美，就導致很多廠家根據你的需要，我搞出很多東西來滿足你的需求，實際上可能為了滿足你的需求帶來的是一種，你既掏了錢了，但是對你的健康又是一個很大的傷害。

鳳凰網：就存在一個信息傳播上面的。

鄭風田：對，就是這些消費者他不知道什么是安全，就實際上吃飯的一個目的就是營養，你還非要追求一種口味，非要追求一種好看，非要追求一種別的，那么最后這些不法廠家就滿足你這樣一種東西，所以我想可能應該加強對消費者的一種所謂的公益性的廣告來告訴他某一種做法，你比如你買面粉你別那純白的，它一定是有問題的，然后你就買正常的面包，你在電視上翻來復去放這個，老百姓知道一到市場，一看這種東西它是有問題的，你自然就不買它，它就不會去生產這個假的了。所以有些百姓都不懂哪些是不好的，哪些是好的。

包括我們原來講的就你說那硫黃的，硫黃熏的東西和其他做的東西，不懂的人一看一般都要買那個白的，但實際上恰恰這個白的就含這些有毒的東西。

鳳凰網：就通過廣告這種形勢來加強這個信息的傳播。

鄭風田：對，你還要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我們中國人吃的特別喜歡口味，所以有些搞火鍋的人就加了很多讓你上癮的非法的物質，完了你吃了之后就老是去吃。所以你這個時候追求一種味道，這個火鍋店可能味道特別好，但實際上他是加了很多讓你上癮的物質。這種情況如果我們要加強火鍋店普通員工的教育，因為鋪員工賺錢是老板的，普通員工覺得我這樣害人的話，它知道這個東西害人的話，他如果去舉報這個問題，如果我們國家對這些吹哨的人，就是舉報的人要進行保護，還要進行獎勵，就把那些非法的這些各種各樣的小商販他的雖然說員工很少，但是還是有的，把他們請出來。因為我們國家現在整個的監管力量還是遠遠不夠用的，因為比如某一個項來說，一個項可能相關的我們分了十幾個監管部門，但每個部門真的跟食品監管有關的就那幾個人，所以相對來說比如你一個大的企業，你不可能搞一個食品安全監管天天坐到你的車間去看。

鳳凰網：對。

鄭風田：所以這個東西必須要靠內部監管，內部監管剛才何教授也已經講的很好了，就通過消費者對你這個企業中獎投票，不買你的產品，然后才達到這樣一個的東西。但是這個東西相對來說因為中國的消費者又很多人貪圖便宜，哪個東西便宜我買哪個，因為畢竟我們國家窮人多，所以這樣也為一些不法的廠商提供了一些借口。如果你要教消費者不要貪圖便宜，哪些東西它便宜它一定是有問題的。

你像原來這個三鹿奶粉，就是因為三鹿為了搶占農村的市場，農村市場把那一袋奶便宜到不行，一般的廠家都不敢這么做了，它那么便宜一大袋奶，它里面一定很多奶是假的。那么就是因為很多農村人他收入低，我只能買便宜的，當然如果你要知道它這奶一大半都是假的東西，我想消費者要是知道這個問題，可能立馬就是另外一個因素了。

鳳凰網：就是觀念方面還是要更提倡。

鄭風田：對，實際上我原來也寫過文章一直在倡議，食品安全僅有監管是不夠的，我們必須要加強消費者的教育，加強他各種道德的、從業者的培訓，加強它各種各樣的懲罰的力度。加強各種各樣的舉報制度，它是一系列的制度，因為食品安全方方面面其他作假，比如你賣假盤，其他東西可能不會直接對人的身體危害，你現在吃的東西可能直接決定你到時候突然得一個怪病了，所以這個東西是天大的事，食品安全永遠是天大的事，它比任何其他作假，都應該最優先解決掉，你在任何地方作假也不能在這個地方作假，當然別的都不能作假的，當然相對的這個作假的一定要狠狠的打擊，必須先把它這個解決，這也是百姓呼吁的最厲害的。

我們改革開放30年了，我們最大的一個成功。比如說實際上七八年以來我們基本上把我們吃飽肚子問題解決了，現在吃的總的數量也大大增加了，所以下一步現在老百姓最關心的，也是最擔心的就是怎么讓我吃了這個東西別把我毒死了。怎么我吃的健康，吃的安全，我想這個東西中央之所以最近很重視這個事，確實感覺我們目前的百姓對這個問題的呼吁和對這個問題的關心，已經可能是壓倒一切的，放到第一位了。你看每一年兩會，食品安全總是放在第一位的，已經好幾年了，所以這個問題已經到了必須要把它解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