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蘭素史克涉行賄被立案 GSK卷入系列漩渦

2013年07月12日 09:22
來源：國際金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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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資藥企葛蘭素史克（GSK）被調查一事有了眉目。7月11日，公安部官方通報稱，有證據充分證明，GSK（中國）投資有限公司部分高管和相關旅行社的部分高層人員已涉嫌嚴重商業賄賂和涉稅犯罪。目前，公安機關已對GSK（中國）投資有限公司和相關旅行社涉案犯罪嫌疑人依法采取刑事強制措施。經初步審訊，犯罪嫌疑人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案件仍在進一步偵辦中。

昨日， GSK（中國）投資有限公司給《國際金融報》記者發來聲明稱，已看到了發布在公安部官網上的聲明，通過公安部的官網，公司第一次獲知了此次調查的具體性質，愿意配合相關政府部門的調查工作。“公司嚴肅對待所有關于賄賂和腐敗的舉報，會繼續保持對公司業務活動的監督。”關于涉及員工情況，公司稱，目前不作評論。

GSK系列漩渦

舉報、論文造假、高管離職、商業賄賂，近兩個月，這幾個關鍵詞一直圍繞著GSK中國區。

最初是5月底，GSK中國區合規總監離職。合規部門一般負責審查企業行為，以免遭受法律制裁和監管處罰，導致財產和聲譽造成損失。這幾年，外資藥企中國區的合規部門開始受到重視，主要工作之一是審查經營中的商業賄賂問題。

幾乎同時爆出的是，GSK中國區研發總裁臧敬五學術造假，臧敬五發表在《自然》雜志上的一篇學術論文被人指出數據造假，5月23日，GSK總部派人到上海，對涉事人員進行調查，最終開除了臧敬五等人。6月13日，《華爾街日報》最先報道稱，GSK內部員工舉報稱，GSK中國區有商業賄賂和超適應癥推廣等行為。報道同時稱，根據舉報人指控，從2004年到2010年，中國銷售人員大范圍賄賂醫生，以開具該公司產品的藥方，而且某些情況下所開的藥被用于了非獲批病癥（即被禁止的“超適應癥推廣”)。隨后，北京、上海、長沙三地公安部門展開調查。6月28日，長沙警方通過官微通報稱，GSK中國公司相關高管涉嫌經濟犯罪，正接受調查。7月2日，據外媒報道，中國警方已拘捕GSK部分員工，但未經GSK中國區證實。在GSK丑聞事件被放大的同時，業界還傳包括柯惠醫療等在內的外資藥企被查的消息。

據醫藥界知情人士透露，近期，GSK內部還爆發了一場中高層管理人員離職潮，除了研發中心總裁臧敬五外，合規總監、媒介總監、政府事務總監施文等人均相繼離職。記者注意到，這幾件事雖看似不相關，但背后卻有個共同點，即都源自內部人士爆料。“在外資藥企工作五年以上就算是非常資深的員工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公司人員流動性很大。有的是因為接受不了外企貌似合法，實則違法的操作方式，有的是因為從事這行的負疚感而選擇退出。”昨日，一位曾就職于某外資藥企的人士向《國際金融報》記者表示，部分人員離職后，舉報原所在企業的案例不少，舉報內容包括白霧造假、偷稅漏稅、經濟賄賂等?！爸T多線索表明，GSK此次舉報人可能是高管離職后，對公司賠償等不滿，將舉報材料交給警方或者董事會。”

高昂的藥價

保妥適，由美國Allergan公司研發生產，GSK負責其在中國和日本市場的推廣，并于2009年獲得國家食藥監局的批準，進入中國市場，該藥可用于美容除皺。據相關媒體報道，保妥適原來是治療肌肉神經功能亢進的藥物，后來被發現可以用于美容領域，也就是俗稱的“肉毒素”，能起到瘦臉的效果。在GSK內部，該產品還是被歸入中樞神經藥物部門。在中國醫療美容市場這塊巨大的“蛋糕”面前，很快成了GSK的主打產品之一。作為該公司主推的“肉毒素”產品，早已進駐國內大大小小的醫療整形機構，市場前景可見一斑。

據美國Allergan公司發布的年報顯示，保妥適是該公司的“重磅炸彈”，為公司帶來了滾滾利潤。上市后，保妥適的銷售額很快就從2002年的1億多美元迅速上升至2005年的8.6億美元。外界更是將保妥適和輝瑞制藥的萬艾可相提并論。

據《華爾街日報》獲得的舉報材料稱，GSK中國中樞神經藥物部門制訂了名為“瓦西里”的行動計劃，每人都用私人郵箱交流信息，許諾向醫生提供回扣，并在各種學術會議期間支付500元至1000元的現金，以酬謝他們開出處方。保妥適便是被舉報人指控GSK違法的證據。

記者調查了解到，保妥適在國內多個省市都有銷售，尤其是一二線城市，多為美容院推銷，各地每針報價在2500元到3000元不等。消息稱，江蘇、浙江等地最近還在做“買二贈一”的推廣活動，僅蘇州的一家醫院，就號稱完成了1萬例安全注射。

記者查閱GSK的2012年年報發現，保妥適所在的中樞神經藥物部門收入為16億英鎊，在中國市場，其競爭對手為蘭州生物所的肉毒抗毒素。據蘭州生物制品研究所官方網站相關資料顯示，衡力為中國生物技術集團旗下蘭州生物制品研究所研制生產的治療用A型肉毒素品牌。“同為100單位的肉毒素，進口的產品幾乎是國產產品的兩倍。”上述人士稱，拿開價100元的進口藥來說，成本可能還不到10元，醫生或其他銷售渠道占到30元至40元的回扣，流通環節需要大概20元左右，加上15%到17%的增值稅，價格自然就被抬高了。

眾藥企或受牽連

公安部通報稱，現已查明，近年來GSK在華經營期間，為達到打開藥品銷售渠道、提高藥品售價等目的，利用旅行社等渠道，采取直接行賄或贊助項目等形式，向個別政府部門官員、少數醫藥行業協會和基金會、醫院、醫生等大肆行賄。同時，該公司還存在采用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通過旅行社開具假發票或虛開普通發票套取現金等方式實施違法犯罪活動。該案涉及人員多，持續時間長，涉案數額巨大，犯罪情節惡劣。

值得一提的是，國家發改委于7月3日宣布，為了解和掌握藥品生產流通過程中的成本、價格及有關情況，及時制定調整藥品價格，將對包括GSK在內的數十家藥企進行成本價格調查。調查內容為GSK2010年至2012連續三年全部藥品生產、銷售、成本費用及價格等有關情況。去年9月，國家發改委也進行過類似的成本調查，調查內容與此次類似。

近些年，不斷有外企在美國被當局指控涉嫌違反“反海外腐敗法”（FCPA），根據所披露的法律文件里面的描述，很多與中國在內的發展中國家有關。比如今年5月美國司法部對諾華的調查，以及去年8月美國證監會對輝瑞的指控，其中都涉及這些跨國藥企對中國等發展中國家的醫生進行行賄。

“外企在中國市場遭遇內外夾攻?！痹撊耸糠Q，外部是美國的反海外腐敗法和陽光法案，內部則是近日國家發改委的價格調查?！巴赓Y藥企實行的是直線化管理，從銷售代表到地區經理、大區經理、總監、總經理，每一級都可以和上司溝通回扣問題，但萬一出了事，掐斷其中一節就可以，可以推說是下面某個級別的人擅自所為，找個‘替罪羊’，其他人員就相安無事了?！?span id="4mmmmmmmmm" class="ifeng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