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金自貿區：鼓勵總部企業發展

2013年09月10日 01:43
來源：第一財經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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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會云張安瀾

以外高橋（600648.SH）為首的多個自貿區概念股，以連續漲停的走勢讓人“瞠目”，這足以解釋自貿區在公眾和機構中掀起了多大的波瀾。

對于自貿區可能帶來的利好，市場已經多方解讀，雖然總體方案未出，具體細節未知，但僅以其比肩上世紀80年代的經濟特區建設、90年代的浦東開發開放、2001年中國加入WTO，被視為是中國第四波以開放促改革的契機的定位，就讓人對未來的空間和前景浮想聯翩。

德勤稅務及商務咨詢大中華區主管合伙人蔣穎對《第一財經日報》記者說，目前已經接到一些跨國企業就自貿區事宜的詢問及咨詢需求。“我們的建議是，企業要讀透自貿試驗區的深遠意義，以及這一輪改革對企業在中國、亞太及全球市場繼續滲透的重要性。以前希望在中國做或者認為應該在中國做，但做不到的事情，現在要想想該怎么做了。”

浦東新區商務委副主任孫永強對記者表示，之前已經和部分跨國公司總部召開過三個座談會，希望企業好好研究接下來出臺的有關自貿區的實施細則，做些準備。

總部最重資金功能

8月13日，德勤中國在網上用中英文做了兩場關于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的網絡講座，反響熱烈。

德勤隨之對這些聽眾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近800名聽眾中，38%是全球化企業的高管。就行業而言，13.3%的聽眾屬于航運、物流及倉儲服務等分銷及外包服務行業，10.2%屬于金融行業，超過66%的聽眾則屬于制造、房地產、能源等其他行業。

同時，28%的聽眾表示對自貿試驗區有國際競爭力的稅收政策感興趣，24.8%的聽眾對金融制度創新感興趣。此外，對市場準入及開放、投資審批和監管、海關監管感興趣的分別有12.7%、13.7%、16.9%。

而在商業模式中，40%的聽眾都表示，對于地區中心也就是包括具有投資、資金管理、貿易等單一或多項功能的總部更感興趣。20%的聽眾對轉口/離岸貿易更感興趣，16%對新開放的服務業更感興趣。

從7月3日國務院宣布原則通過《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到8月30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四次會議審議通過在自貿區內暫停實施相關法律，自貿區的樣貌也日漸顯露端倪。

目前官方報道的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的主要內容包括：進一步深化改革、加快政府職能轉變、積極探索投資管理模式創新、擴大服務業開放、加快轉變貿易發展方式、深化金融領域的開放創新、建立與上海自貿區相適應的監管制度環境等。

在這一方案中，除提高貿易便利化水平外，投資、金融的深層次開放是“重中之重”。新華社報道稱，關于金融開放和風險管控方面，相關部門要到9月中旬才能拿出一個完整方案，而試驗區的正式掛牌可能要等到9月底。

8月13日的講座中，蔣穎分析了可能試點的金融、投資體制、監管等方面的內容后，大量提問接踵而來。“大家都在問，這真的會發生么，你描述的這個激動人心的未來真的會發生么？”

目前已經委托德勤進行自貿試驗區調研和咨詢事宜的跨國企業，以總部居多，分布在上海、新加坡和香港。“在中國的跨國企業總部功能相對單一，急需增加更多功能，比如資金管理、結算中心，但因為外匯限制，必須物流、票據流、現金流協同才能運作，因此企業就會追問，這個狀況能否打破？企業是否可以開展兩頭在外的業務？”

自貿區非常鼓勵總部企業的發展。今年3月，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前往江蘇、上海考察時就強調，要吸引更多的跨國公司地區總部、運營中心來華落戶，推進新一輪對外開放，并表示這是一個轉瞬即逝的機遇。

8月30日，外高橋發布公告稱，作為自貿區開發主體中唯一的上市公司，計劃通過定向增發的方式募集不超過27億元人民幣，用于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及其配套設施建設。

預案顯示，上海自貿區一期建設項目由包括跨國公司地區總部平臺在內的五大平臺合計30個子項目構成，計劃建設30棟高標準的辦公樓、大型物流倉庫、定制廠房、展銷中心等物業及配套基礎設施，項目計劃投資額達到26.28億元。

自貿區所處的上海浦東新區，已經是目前全國跨國公司總部最集聚的地區。但目前在上海的跨國公司總部企業，對于外匯管理和稅收制度等一系列監管政策暫時處于滿意度較低水平。

9月5日，由安永（中國）企業咨詢有限公司與浦東新區商務委員會聯合編撰的《浦東新區跨國公司地區總部發展藍皮書》發布，《藍皮書》稱，不少跨國企業非常希望把目前設立在浦東的地區總部升級為亞太區域總部，但由于外匯管制等問題所限，管理層預計升級后無法良好地發揮其資金管理職能，所以只能在新加坡另行設立一個總部以實現上述職能。

安永此次走訪調研的浦東新區總部企業中，絕大多數企業在新加坡均設有亞太區的總部，其中部分企業的亞太區總部又扮演中國區總部的投資控股方的角色。

自貿區顯然為此打開了窗口。今年召開的陸家嘴論壇上，上海市市長楊雄也曾透露，自貿試驗區正在申請試點人民幣資本項目下開放。

段和段律師事務所合伙人李家成律師告訴記者，一旦人民幣資本項目下開放，將會對金融業產生非常大的變革，很多私募、基金會選擇落戶在自貿區。“我接觸的一些國外的企業、金融機構，對中國市場的理解和體會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肯定是占便宜的。”

此外，蔣穎說，一些醫院、銀行、基金等都表現出對自貿區的興趣，大家會關心一些之前有限制的行業一些有限制的業務，比如人民幣基金會不會完全開放，比如網絡有關的行業、文化傳媒等，是不是都可以做了。

在試驗區總體方案中，以“負面清單”為核心的投資準入管理體制改革是重要突破口。所謂“負面清單”，就是一個投資領域的“黑名單”，名單之外“法無禁止即可為”。這也就意味著，會有更多的業務模式，可以在自貿區內操作。

更關注操作層面細節

除了大方向之外，企業更關注的還是操作層面的問題。

比如，很多企業首當其沖的問題就是上海自貿區會不會和前海一樣，企業所得稅稅率是15%。此前市場傳言，自貿區內將對符合條件的企業按15%的稅率征收企業所得稅。

“對于跨國公司這方面的預期，我們希望可以傳達的理念是希望試驗區會推出相對完整的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稅收征管模式，而不是單純的稅率，由于試驗及改革的側重點不同, 也無需與前海等區域做直接比較。”蔣穎說。

其實，上海自貿區一直在強調的，就是制度創新，而非政策優惠。今年3月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外高橋保稅區調研時，一再問上海市長楊雄，上海是不是要改革，楊雄的回答是我們沒要政策，我們要改革。

《上海證券報》援引上海綜合保稅區管委會處長張紅的話，否認自貿區內15%優惠稅率的說法。9月5日浦東新區一政府部門負責人也明確對記者表示，據他所知，自貿區內沒有稅收優惠，“此次改革是貿易便利化、投資便利化，改革政府現有的審批準入制度，效率的提高本身就為企業創造了效益。”

蔣穎還指出企業非常關注政策的可操作性。例如，如果人民幣資本項目下開放，已經在中國設立總部的企業是不是需要專門在自貿區內設立另一家總部從事資金管理？這種做法不僅造成成本增加，管理也比較麻煩。“企業希望可以有一些特別的靈活的運作模式，比如在自貿區內設立分公司或分支機構，延展企業業務，但是總部及企業的資金都可以在這里聚集。而不是每增加一個功能，就設立一家公司。”

同時，由于中國各級地方政府對稅收極度重視，即便是在自貿區設立分公司或分支機構，分公司的稅收交到哪里也備受關注。“這其實在政府層面是可以協調解決的問題，但以前的經驗告訴企業，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企業希望在這一輪的改革中有所突破。”蔣穎說。

此外，蔣穎說，很多企業想要知道，自貿區總體方案出來后，會不會有一個全面的、透明的、可配套的、可持續、可復制的框架，使得非常多頭的管理可以有統一的協調，并最終實現一個真正的以市場為導向的自由投資的狀態。

為促進行政效率提高和改革，中國政府各部門多年來出臺了很多法規、文件，但蔣穎說，彼此之間的協調并不好。“比如付匯，這幾年來外管局、稅務局都出臺了簡化付匯手續的文件，但實際上企業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復雜。在整個橫向層面上，政府部門之間出臺的法規和操作層面的協調性有待提高。”

另外，因為資金和服務都是無限延展的，很難做到有實際的界限，因此非常多的企業還特別關注區內和區外聯動的配套。

“一個簡單的例子是，比如醫療服務行業，28平方公里內會開很多醫院嗎？即使開了醫院會只服務于28平方公里內的病人嗎？”蔣穎說，投資者需要一個讓其更有信心的方案，既有效保護投資者的權益，又能使其權益不斷擴大。

“大家都在等著‘八條九條’的政策，但如果企業能夠想透其中的意義和精神的話，其實現在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有些有前瞻性的企業就已經在做了。”蔣穎說。

新蛋集團中國區總裁周昭武對記者表示，新蛋的全球發展策略就是背靠中國、面向全球，所以會善用上海自貿區的優勢，未來會把出口和進口商品儲放在自貿區，再配送到國內和世界各地。

雖然目前并未收到一些民營企業的委托，但李家成表示，應該注意到，自貿區不僅是對外資的進入取消了部分限制，同時也對中國企業走出去頗多期待。

李家成說，自己更關注海外投資的稅收繳納問題，如果自貿區內可以實現對外投資收益分期繳納所得稅，將會對中國對外投資產生非常積極的影響。

李家成說，中國的民企主要是制造加工型企業，有很強制造能力，市場份額也很大，但主要做貼牌，利潤已經逐漸變薄，有強烈的走出去訴求。他就遇到一家民企把相框做到了全球市場份額第一，但一直做貼牌，企業希望到美國設立一家公司，通過美國公司設立直營店，打自己的牌子。 “但資本要出去，正規程序十分繁瑣，很多企業往往通過自己的方式出去。而現在，可以通過自貿區方便進出。”

孫永強此前也表示，未來自貿區將會成為兩頭在外的離岸業務以及中國企業走出去最合適的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