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富一代煩惱：6萬億財富如何安全傳承

2013年12月12日 04:30
來源：證券時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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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語

傳媒大亨默多克離婚案11月底塵埃落定。令人意外的是，一貫以強勢示人的鄧文迪僅分得2000萬美金的財產，與默多克134億美元的龐大身家相比可謂九牛一毛。根據離婚協議，鄧文迪無法分得默多克在新聞集團的資產，兩人離婚也不會改變默多克家族信托基金的繼承規則。

另一隅，在香港，霍英東家族財產爭奪案也重燃戰火。這場遺產之爭曠日持久，起因于一份并不完美的遺囑。

縱觀香港幾十年的發展歷程，一直演繹著各種遺產爭奪的八卦故事。每次遺產爭奪官司，都如同TVB不斷上演的豪門恩怨劇，從中可以窺見的是，富豪們財富傳承的艱難和無奈。

這些案例背后，隱約可見的是家族信托的魅影閃現。

所謂家族信托，是指家族成員作為委托人，將合法擁有的財產委托給信托機構，由信托機構代為管理、處置家庭財產，向指定的受益人進行分配管理的財產管理方式，目的在于實現富人的財富規劃及傳承。

在海外，家族信托被公認是優于遺囑的財富傳承工具。幾乎每個名門望族都有一個設計復雜的家族信托，遠至美國的石油大亨洛克菲特家族，近至香港的李嘉誠家族，都是通過家族信托的方式，試圖打破“富不過三代”的魔咒。

盡管家族信托在海外已有幾百年的發展史，但于中國內地，這一舶來品卻頗富神秘色彩。

去年年底，龍湖地產掌門人吳亞軍與蔡奎離婚的消息傳出，兩人此前采用英美法律體系下的家族信托安排，所以他們輕描淡寫地完成了離婚財產分割，公司經營業績也未因此受到影響。

今年中秋前夕發生的“菲鵬離婚”，也少不了信托基金的身影。據香港媒體爆料，雙方的資產早有安排，與李亞鵬離婚后，王菲將通過財產信托的方式保障大女兒竇靖童的生活。

過去30年，中國一批民營企業成長為實力雄厚、資產規模龐大的家族控股企業。隨著國內第一代企業家步入花甲之年，代際傳承成為家族企業即將面臨的重大考驗。他們當中有一部分已經提前在海外設立了家族信托基金，或提前轉移了部分股權，平穩地完成了財產分割。

據胡潤“2013年百富榜”披露的富豪排行榜，中國排名前1000位的富人們資產總計已達到6.4萬億元。胡潤報告預計，未來5～10年是中國家族企業傳承的高峰期。

這是一場關乎6萬億財富的保衛戰。

如果在中國現有的制度框架下，無法實現這些財富的增值保值，如果中國金融機構無法提供中國富人財富傳承所需要的相關服務，那么，中國富一代的資產向境外轉移的速度將會加快，而這種轉移幾乎是不可逆轉的。

盡管在很多人看來，家族信托在國內大規模推廣仍然有障礙，目前國內零星推出的家族信托更多的是一種標簽和符號，本質還是向高凈值客戶提供定制化的理財產品和服務。

事實上，已有不少金融機構開始積極探索如何在現有制度框架下，設計出中國式的家族信托產品。這些中國版家族信托不一定是完美的，但正如多位受訪者所說，只要有更多人開始關注和推動這個市場，完善法規和制度建設才會加快。

所幸的是，國內金融機構開始行動起來，包括私人銀行、信托公司以及獨立的第三方理財機構都開始研究和探索進入家族信托市場。正是這種大背景下，我們希望通過大量的采訪和細致的數據梳理，展示家族信托在海內外發展的現狀，中國版家族信托存在的障礙，以及未來廣闊的發展空間。（劉雁）

家族信托是富人的守財利器

鄧文迪與默多克離婚后，僅獲得位于紐約曼哈頓第五大道的一套豪宅，以及中國北京的一套四合院；而相比一些上市公司大股東家庭離異造成的災難性后果，前中國女首富龍湖地產掌門人的“分家”卻未給公司經營帶來大幅波動。其間的奧秘，皆是緣于家族信托。

鄧文迪扳不倒的信托基金

鄧文迪是個不太好惹的女人，市場有各種版本講述她“上位”的故事。老默多克出席有關竊聽事件的聽證會遭遇襲擊時，鄧文迪那一記漂亮的右勾拳，更是讓全世界看到了她的強悍。

這一記右勾拳，曾讓默多克的新聞集團股價逆勢上揚；但這一次，無論鄧文迪再使什么招數，都無法撼動默多克家族信托基金的繼承規則。

新聞集團的決策權由A、B類股權雙重投票機制構成，其中A類沒有投票權，只有B類擁有投票權。默多克家族持有新聞集團近40%的B類股票，其中超過38.4%的B類股票由默多克家族信托基金持有。

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備案的GCM信托公司（默多克家族信托基金運營方）的文件顯示，B類股票的投票權跟鄧文迪和她的兩位千金沒有關系——默多克與前兩任妻子的4個子女（第一任妻子帕特麗夏·布克誕下的普魯登斯，第二個妻子安娜·托芙生下的伊麗莎白、詹姆斯和拉克蘭）是這個信托的監管人，四個子女不但擁有對新聞集團的投票權，還可以在默多克去世后，指定信托的受托人。

82歲的默多克已經放棄對該信托的受益權，但他通過在這個信托基金中有表決權的股票，牢牢控制著新近拆分的新聞集團和21世紀福克斯公司。

如此一來，新聞集團的控制權，實際上是掌握在默多克和前四個子女的手中，即使鄧文迪有覬覦之心，但在信托計劃構筑的嚴密隔離下，她沒有改變的可能。

資料顯示，默多克至少設立了三個信托，這些信托幫助他達到了兩個重要的目的——通過GCM公司運作的信托，他把財產分到兩個最年幼的女兒手中，但限制她們介入公司運營，只能享受部分收益；同時，為防止鄧文迪插手新聞集團業務設置了防火墻。他們的離婚不會直接導致股權之爭，也不會影響拆分后新聞集團的運作。

事實上，這種設置是私人信托常見的營運方式，繼承人可定期領取所安排的分紅，但沒有對信托財產的直接支配權利，從而對企業和家族財產起到保護作用。

這種家族信托的最大優勢是，信托公司成為家族財產在法律上的持有人。家庭成員擁有受益權和監督權，但沒有管理權，家庭成員的任何變故或者分立都不會直接影響到企業日常營運管理，信托組織作為一道法律認可的屏障隔離了所有來自家庭成員的風險。

當然，當家庭成員中出現出類拔萃的繼承人時，按照委托人與信托組織的約定，該繼承人可優先進入管理團隊，經營管理家族信托財產。

鄧文迪一向精明過人，但面對默多克的信托基金，她也束手無策。(劉筱攸)

吳亞軍的財產隔離利器

作為歐美舶來的財富工具，家庭信托之所以得到國內越來越多的家族企業及高凈值人士青睞，在于它能在避稅保值的基礎之上，實現財產的安全隔離和靈活傳承。

龍湖地產吳亞軍的離婚案，就是一個漂亮范本，將家族信托的財產安全隔離功能演繹到極致。

2009年龍湖地產上市前，吳亞軍夫婦通過境外英屬維爾京群島成立注冊公司（BVI）和兩個分別由二人擔任成立人的家族信托間接持有公司約90%的股權。

具體流程是這樣的：2007年11月，二人在開曼群島注冊了純屬空殼的龍湖地產，而這個殼由兩家BVI公司——Charm Talent和Precious Full共同持有。

2008年1月，二人設立一家名為Longfor Investment的BVI，并由龍湖地產持有100%股權。

2008年6月21日，Longfor Investment收購嘉遜發展（二人在內地的資產）的全部已發行股本，并將這些股本分別按面值19.2億港元和

12.8億港元轉讓予Charm Talent及Precious Full。

與此同時，二人將Charm Talent及Precious Full分別持有龍湖地產的股份以零代價分別向另外兩家BVI——Silver Sea及Silverland轉讓，并分別結算為吳氏家族信托及蔡氏家族信托，均由HSBC International Trustee（匯豐信托）托管。

這便是整個信托架構的流程。它最后達到的效果是：Silver Sea全部股本由匯豐信托以吳亞軍家族信托的受托人身份全資擁有；而Silverland全部股本由匯豐信托以蔡氏家族信托的受托人身份全資擁有。

兩個信托都是全權信托，吳氏家族信托的受益對象為若干吳氏家族成員以及一個名為Fitall的信托，這個信托的受益對象為龍湖地產的員工及管理層，旨在進行股權激勵。蔡奎也被視作擁有Fitall部分股權的權益；蔡氏家族信托的受益對象為若干蔡氏家族成員以及Fitall，當然，Fitall部分股權的權益吳亞軍也可以享受。

吳亞軍夫婦用上述架構將二人在龍湖地產中的資產做出了妥善安排。這一架構下，無論吳蔡兩人的身份性質發生了何種變化，公司股權最終都需要通過家族信托基金匯于一體才能產生效力，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兩大股東行動的一致性。

一名不愿具名的信托公司人士分析稱，龍湖地產設立的幾個信托計劃大體上可以認為是事務管理類信托計劃。

民事事務管理類型信托即通過設立動產信托、不動產信托、股權代持信托、家族信托、遺囑信托等產品，幫助其解決稅務籌劃、事務管理等問題。這種類型信托的好處是，產品可以完全按照委托人的意愿行事以實現約定的條款傳承和運作信托資產。與現行的集合信托相比，信托機構也參與主動管理，需要投入精力開發與銷售，具有一定的管理成本，信托公司需提取一定的管理費用。

而比起土豆網的王微、真功夫的蔡達標、日照鋼鐵的杜雙華、趕集網的楊浩然等企業大股東因財產隔離不利而讓離婚威脅到企業的運營，吳亞軍無疑為中國企業家們樹立了一個頗具有前瞻性和借鑒意義的財產分割范本。 (劉筱攸)

境內家族信托 PK境外信托

“我們的優勢在于有上百年的管理歷史和實戰經驗，我們為許多家族的幾代人打理過家族財富。”瑞銀證券財富管理部投資產品服務總監張瓊對此充滿了自信。

數據顯示，截至今年上半年，瑞銀財富管理亞太區管理的投資資產為2100億瑞郎，客戶顧問超過1000個。

與之相比，中國境內的家族信托可謂處于蹣跚學步階段。盡管如此，但所有接受記者采訪的十幾位國內信托業人士表示，家族信托的市場潛力超過人們的想象，眼下最緊迫的是讓中國富豪了解并接受這種來自西方的財富傳承概念。

據張瓊介紹，海外的家族信托大多選擇在離岸島嶼開設子公司，針對委托人的海外資產設立，并且由委托人指定受托管理人。在委托人在世時，信托的受托人可以是委托人本人，也可以是其他人或機構；委托人過世后，則會由其指定的顧問或者由信托公司聘用第三方投資顧問繼續管理投資，從而實現信托資產的保值增值。信托公司只對信托受益部分，按照委托人的意愿進行處置。

張瓊告訴記者，“瑞銀財富管理的家族信托是在境外完成的，針對的也是客戶的海外資產。比如有的中國企業在海外上市，通過早期的制度安排，用家族信托來構筑股東管理架構。”實際上，很多中國富豪均擁有境外資產，他們的資產配置也是全球化的。

如果你的大部分資產已經在海外，或者你的企業計劃未來在境外上市，那么境外離岸信托將是一個好的選擇，通過提前安排信托計劃實現對家族企業的控股，或用此來安排家族財富的傳承。

而更為普遍的情況是，中國高凈值人群的財富傳承不僅需要國外傳承，也會在國內安排相應的傳承。因為中國不少高價值人群子女的成長、生活、就學和事業生涯，有國內也有國外，因此，財富的傳承將不會受國境線影響。另一方面，國內經濟充滿活力，發展增速也高于國外，投資國內也有人脈和文化方面的優勢。

一位長期研究家族信托的律師告訴記者，我國《信托法》是基于英美法律體系而構建的，對于國內家族信托而言，其法理層面與海外信托沒有太大差別，對于信托財產隔離的法律支撐也是成立的。

按照《信托法》規定，在委托人不是信托唯一受益人的情況時，委托人死亡、撤銷或破產，家族信托可以存續，信托財產不作為其遺產或者清算財產。

“國內信托公司作為金融機構的實體信托，同時具備信托財產隔離和資產管理功能，這也比較適合以財富傳承為目的的家族信托的投資保值增值管理。”“要資產轉移到境外存在風險和成本，如果國內能提供相同的服務，許多家族何必舍近求遠？”張瓊坦言。 (劉雁)

中國版家族信托兩大懸念待解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句話用來形容中國版家族信托的現狀頗為貼切。

有人將今年稱之為家族信托元年。因為今年中國版的家族信托開始面世，并以較快的速度繁殖。但在巨大的市場需求面前，這個信托領域仍然有諸多法律和制度上的障礙，中國的富人階層對財富用這種西式的傳承模式也充滿了顧慮。

信托登記制度缺失

《信托法》規定，需要交付信托管理的財產必須先辦理“信托登記”，以此確保信托資產的法律安全。但我國目前尚未建立信托登記制度，所以，家族信托如果以股權和不動產為資產就無法受到法律的保護，這也成為阻礙家族信托業務發展的主要障礙。

瑞銀證券財富管理部投資產品服務總監張瓊表示，“海外很多國家和地區都實行信托登記制度，所有需要被信托的家族資產必須先到專門的機構登記和公示，過戶流程清晰，涉及的稅費等也很明確。而國內目前實行的信托登記制度，尚無對信托財產（如不動產）的過戶、稅費征收等方面的規則，諸多涉及財產具體登記的問題都不明確。”

按照國內現有的規定，若將房產物業裝入家族信托中，需先交納高昂的稅費，將房產過戶到信托公司名下，而在海外的家族信托資產，這類非交易性過戶是被免除稅費的。

交易性過戶涉及較高的稅費，很多客戶不愿意將不動產裝進家族信托計劃，因此，目前中國版的家族信托資產僅包含現金和理財類產品，而沒有大部分家族最值錢的資產——股權和不動產。

外貿信托公司有關負責人認為“中國已經進入財富傳承的時代，為避免財富在傳承中流失和損失，我們應該盡快確立民事信托項下的不動產、股權等財產的非交易性過戶登記制度，明確相應減免稅收、及征稅方式。”

“中國有錢人不喜歡張揚，尤其是在處置家族財產時會格外低調。因此，我們在參照國際慣例時，應充分考慮國情，在財產轉移需要公示和保密性之間建立大家可以接受的合理制度。”

今年年中，受人大財經委委托，信托業協會牽頭組織了一系列《信托法》修訂的調研工作。盡快建立信托登記制度，已成為各方面的共識。

業界人士認為，目前的《信托法》已經阻礙了家族信托業務的發展。如果能夠盡快修改完善，國內家族信托業務規模將會大規模增長。

遺產稅靴子遲未落地

遺產稅也是阻礙家族信托業務的攔路虎。家族信托往往具有強烈的避稅動機，主要合法規避遺產稅。目前國際上有多個國家實行遺產稅，但都有比較高的免稅額度，而且征集的范圍僅占全國人口的少數，目前美國僅有2%的人需要交納遺產稅。

我國曾在2004年公布過《中華人民共和國遺產稅暫行條例》（草案），但遺產稅的靴子遲遲沒有落地，甚至市場關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文件也未談及遺產稅問題，但市場一直對此稅的征收頗為敏感。

多位受訪的財富管理人士表示，中國存在開征遺產稅的可能。但遺產稅的立法涉及道德和社會倫理層面諸多問題，具體時間表以及操作方式都不甚明確。開征遺產稅在一定程度上會造成資本和財富外流，也會引發文化觀念沖突和各種社會矛盾，因此，政府和民間對此稅種都非常謹慎。

外貿信托的法務經理認為，我國《信托法》明確規定“當委托人不是唯一受益人時，信托的存續、信托財產將不作為其遺產或者清算財產”，遺產稅會對信托財產的處置予以特殊考慮。（劉雁）

家族信托：財富傳承為主保值增值為輔

“由于缺乏可參考的范本，國內家族信托推進頗為耗時，境外的家族信托有著不一樣的土壤，雖然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借鑒，但在實際操作中還是要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

國內第一例私人銀行家族信托產品今年終于落地。這款由外貿信托與招商銀行合作推出的新產品，由此成為了坊間的熱議話題。作為舶來品的家族信托會否枝繁葉茂？未來將如何發展？證券時報記者就此專訪了外貿信托副總經理李銀熙。在有著近30年金融從業經歷的李銀熙看來，境內家族信托的推進雖然頗為耗時，但樂觀的是，家族信托需求正不斷涌現，家族信托未來在國內開枝散葉的夢想終將照進現實。

“很多人把家族信托當作一款以投資理財為目的的信托產品，實際并非如此。”外貿信托副總經理李銀熙在接受證券時報記者專訪時表示，“家族信托的本質是財富傳承和保值增值這兩個功能。”

家族信托在中國被披上一層神秘的外衣，因此也一直躲閃著大眾的視線。

隨著中國人口老齡化的加速，富裕人群不得不面對財富傳承的問題。各類金融機構也紛紛摩拳擦掌，籌劃進入這個幾乎尚未開拓、但商機無限的市場。

李銀熙坦言，由于缺乏可參考的范本，國內家族信托業務推進得頗為艱難，“境外的家族信托有完全不同的生存土壤，雖然可以成為我們的借鑒，但在實際操作中，中國需要一種能結合中國實際情況的中國版家族信托模式。”

門檻3000萬

證券時報記者：今年5月，外貿信托與招商銀行推出了國內第一個私人銀行家族信托產品，在其中信托公司和私人銀行分別扮演什么角色？什么類型的人群比較適合做家族信托？

李銀熙：自今年5月與招商銀行合作推出國內第一單私人銀行家族信托產品至今，外貿信托的家族信托業務已進入到規模化發展階段。從實際業務的開展情況來看，了解和感興趣的客戶越來越多。這表明家族信托的市場需求剛剛開始釋放，未來的發展空間非常大。

我們在開展家族信托業務的初期，對海外信托的法律、實踐進行了深入研究，并與海外相關機構進行了廣泛交流。從目前業務的實際開展情況來看，境內現金類資產的家族信托開展已具備法律、法規、監管和操作的可行性，業務需求十分旺盛。

商業銀行的私人銀行與信托公司開展家族信托是優勢互補、互利共贏的關系。家族信托對于銀行來講可以增加私行客戶幾十年的黏性，私行可以為客戶提供資金方和資產方的全方位金融服務，包括為客戶定制投資理財產品，以及為民營企業家的事業發展提供融資服務等。

家族信托是典型的信托本源業務，信托公司以受托人的名義持有家族財產，并按照合同約定行使受托人職責，從法律層面保證了財產的獨立性，不受各種外部因素的侵害，從財富管理層面保證了財富的保值增值、定向支付和世代傳承，保障家族事業和財富的有效傳承。

在與銀行私行的合作方式上，我們會根據銀行私行客戶的需求，定制客戶的家族信托方案。目前家族信托客戶交付信托財產的起點是3000萬元人民幣，客戶群的共性特征是資產規模在數億元以上，大多是具有一定的風險管理和財富管理理念，對子女人生和財富規劃尤其重視的民營企業家。

他們通過設立家族信托將企業自身的經營風險與投資理財、養老保障和財富傳承相分離，通過設立家族信托達到風險隔離和財富傳承的雙重目的。客戶的個性特征包括婚姻環境、教育資助、子女揮霍傾向、隔代傳承、公益信托安排等多重背景。從憂患和保障意識來講，設立家族信托的女性企業家多于男性。

傳承為主投資為輔

證券時報記者：目前中國境內的家族信托主要有幾種操作模式？其中信托財產的投資收益如何體現？信托公司如何收取費用？

李銀熙：據我們了解，目前市場上主要是以現金資產設立并以獲取投資收益為目的的個人單賬戶信托，即委托人將資金全權交給信托公司進行資產配置和投資管理，此類信托應該屬于商事營業性信托范疇，不是真正以財富傳承為目的的民事信托。

我們認為，家族信托作為財富傳承的重要工具必須實現財富傳承的目的，這期間的投資管理是附屬于傳承目的的資產管理。

為滿足傳承需要，在期限方面，外貿信托的家族信托合同期限最短的是20年，最長則為50年，目前還遇到過100年隔代財產傳承的需求；在受益人方面，有子女受益人、孫子女受益人，數量有一個或多個；在財產支配方面，有創業資金、教育資金、養老資金和公益捐助等，家族信托的財富傳承性質較為突出和明顯。

由于家族信托存續期時間長達幾十年，所以信托意愿制定和執行體現為“自動駕駛”原則。

信托財產投資根據委托人的風險收益偏好進行定制。投資管理模式和收益目標要服從于財富傳承目標。

我們一直主張信托財產投資以保值為主，增值為輔。如果家族信托設立后的投資管理以獲取高收益為目標，則市場風險、產品風險、產品發行機構的信用風險等會影響家族信托投資資金的回收。

因此，我們一般會向客戶建議將投資獲利和財富傳承的財富分開規劃。如果有的客戶想同時滿足財富傳承和實現投資收益的雙重目標，我們會在投資管理方案中對投資政策、策略、資產配置比例予以明確，并作出相應的風險提示。

依據我們的經驗，老年客戶更趨向穩健型投資策略，而中年客戶則會偏好于激進型投資策略。我們會根據不同的客戶進行投資方案的個性化制定。

從監管和商業慣例來講，家族信托整體投資管理方案是不會承諾保本和保收益率的。如果是非信托公司和投資管理機構的原因導致的投資損失，則由信托財產承擔。

基于這些需求，境內家族信托融合了財富傳承和投資管理兩大功能，我們家族信托的收費包括按年度固定費率提取的受托人管理報酬、投資管理人服務報酬、銀行托管服務報酬、投資業績提成，以及律師、稅務師一次性專業機構意見服務費用、信托存續期間的會計師審計費用等。這一點與海外信托單純的信托法律構架設計收費依據和方式是完全不一樣的。

擬推股權

及不動產類家族信托

證券時報記者：胡潤報告稱，未來5～10年是境內家族企業傳承的一個高峰期。你們是如何對這塊業務進行規劃的？

李銀熙：國內第一代民營企業家們的財富積累已經相當可觀，而這一人群中已有大部分步入老年階段，如何提前做好家族財富的傳承規劃，成為眾多民營企業家必須認真面對和審視的問題。未來若干年，境內家族信托的設立需求將不斷擴大。

我們是較早進入到家族信托業務服務領域的信托公司，并將其定位為公司的戰略性業務。做出這樣的定位，主要是因為這項業務符合市場需求，是信托的本源業務，同時也是金融服務的高級形態，信托公司也最能發揮作為受托人的稟賦優勢和財富管理專業能力優勢。在家族信托存續的幾十年里，我們將按照委托人的意愿，為受益人利益的最大化勤勉盡責。

目前外貿信托已形成家族信托的專業化團隊，我們將繼續擴大現金類家族信托業務規模，擇機推出股權、不動產等各類財產類型的家族信托。在海外信托業務方面，我們將通過兩個途徑完成平臺建設，一是與境外實力強、經驗豐富的專業機構開展合作；二是依據境內客戶需求，自身搭建運作平臺。

情景案例

某品牌創始人

經過多年打拼經營，擁有自創品牌企業，名下股權、房產、名車、收藏品、應收賬款、金融產品、現金等財產規模可觀。

問題：需要設立以家人為受益人的家族信托，能夠以所持有的哪些財產設立家族信托？

信托解決方案：設立信托的財產應交付信托公司，信托法律關系方能成立。個別特殊種類財產，如不動產、股權，由于信托財產登記制度暫時缺失，設立信托存在操作障礙。目前主要接受以現金和金融產品作為信托財產設立家族信托。

夫妻檔創業家

婚后積累了巨大的家庭財富，目前子女年齡尚小，不懂理財，同時擔心子女成人后揮霍財產，企業家想通過設立家族信托的方式實現財富的傳承與管理，但是妻子不同意。

問題：夫妻雙方未達成共識能夠設立家族信托嗎？如何才能設立？

信托解決方案：企業家與妻子婚后創造的財富屬于兩人共有財產，因此企業家對財產的處分需要獲得妻子同意；但是如果企業家設立信托財產屬于其個人所有的財產（可以通過協議對共有財產進行分配），則無需征得妻子同意。

高負債的創業者

目前資產規模達3000萬元；對外負債達200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