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山泉和統一砒霜門：質檢總局質疑工商系統越權

比突然逆轉的“砒霜門”更具戲劇性的故事，似乎遠遠超出這個“羅生門”式樣的故事本身。

就在12月4日農夫山泉向社會發布聲明稱海口市工商局涉嫌多次違法的同一天，國家質檢總局一位人士向《中國經營報》記者表示，工商系統涉嫌越權發布食品安全信息，因為按照相關法規，公布涉及食品安全信息的職權在于衛生行政部門。

一切源于一紙此前海口市工商局公布的消費預警，在這份預警中，農夫山泉和統一飲料，因砷含量超標而一時被推至風口浪尖。現在，故事顯然還在繼續。

工商越權

“發布食品安全風險預警信息屬于衛生行政部門的職權。”12月4日，國家質檢總局的一位人士言之鑿鑿。他認為，海口市工商局有“越權”嫌疑。

11月24日，海南省海口市工商局對外發布2009年第8號商品質量監督消費預警稱，包括農夫山泉30%混合果蔬，農夫山泉水溶100西柚汁飲料，統一蜜桃多等品牌飲料在內的9種食品總砷或者二氧化硫超標，不能食用。

11月24日，《海口晚報》、《海南都市報》、南海網等媒體發布了農夫山泉產品總砷超標的消息。南海網進一步將總砷與砒霜巧妙聯系，“砒霜門”事件由此爆發。

不過，隨后復檢的結果證明，農夫山泉和統一的上述產品均為合格產品，砷含量并未超標，海口市政府隨后通知不再下架農夫山泉和統一的相關產品。

前述質監總局內部人士告訴記者，我國對食品監管有兩套不同的監管辦法，一套用于監管食品質量，一套用于監管食品安全。如果監管部門發現了食品質量的問題，各個部門都有權對外發布質量報告。但是，按照《食品安全法》第82條的規定，對于食品安全風險警示的信息則只能由衛生部門統一發布。

葉志堅是農夫山泉的代理律師，他透露，類似越權事件在食品安全監管中并不鮮見，而食品營銷專家李志起亦認同這一說法。

權力沖突

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三重門”。

一位法律界人士在接受《中國經營報》記者采訪時說，現行的《食品安全法》，在中央層面對于各個部委的職權劃分得比較清晰，國家衛生行政部門承擔協調國務院質量監督、工商行政管理和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部門的職責，分別對食品生產、食品流通、餐飲服務活動實施監督管理。

不過，在地方層面，這一劃分并未十分清晰。這位人士記得，在食品安全法起草期間，曾有法律界人士建議，對于食品安全問題，實行中央政府垂直管理。但決策層認為，中國太大，實行垂直化管理并無操作性，最終確定了對食品安全監管實行分段監管和屬地監管相結合的原則。

一位接近衛生部的人士告訴記者，信息發布的混亂在于，“食品安全監管職責在地方并沒有完全理順，在分段管理明確職責的同時，屬地管理又把權力下放給了地方。”

沒有真相？

12月4日，統一集團中國投資有限公司相關人士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統一對于海口市工商局保留追訴權利。

在復檢結果出爐后，海口市工商局也一改之前的強硬口氣，副局長王建祿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坦承，此次“砒霜門”事件已經引起海南省委、省政府和海南省工商局的高度重視，海口市工商局面臨的壓力很大。

不過，農夫山泉顯然并不愿意就此罷休，連續向媒體發布公開聲明，指責海口市工商局涉嫌違法。

農夫山泉董事長鐘睒睒不愿意善罷甘休的一個理由是，這將對農夫山泉的企業形象以及營收產生重創。他聲稱，這次的負面事件可能會給農夫山泉帶來10億元的損失。

李志起認同這一觀點，“這對企業來說不亞于恐怖事件”。他同時認為，農夫山泉的高調反擊是非常必要的，“農夫山泉必須反擊，這樣才能占有話語權，扭轉消費者對農夫山泉的負面印象，沒有比消費者更無情的了，他們一向更容易記住壞事”。在11月30日的新聞發布會上，農夫山泉方面堅稱背后有黑手操縱。中國食品工業協會副會長張志祥對這一說法絲毫不感到驚奇，12月4日上午，他告訴記者，“我們經常收到企業的告狀信，企業說地方政府違規監管，想向企業要錢，希望我們協會撐腰。”

但當記者向海口市工商局求證時，卻未能得到答復，真相如何，或許永遠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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