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杉
劉杉,經濟學博士,中華工商時報副總編輯,兼任南開大學國經所教授,北京工商大學經濟學院教授,中國人民大學信托與基金研究所研究員,北京師范大學管理學院MBA導師,曾供職于中國人民銀行深圳分行,著有《中國再平衡》,《聚焦生活中的經濟學》。
鬧來鬧去,其實我們都是河北人。
京津冀雖分屬三個行政區,地理上卻是一家人,只是這一家人在歷史上分分合合,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河北省肇始于直隸省,直隸省會最初為大名,雍正八年改設保定,對外通商后,直隸總督兼任北洋大臣,北洋大臣要常在天津口岸辦公,天津也就成為半個省會。1928年6月,直隸省改名河北省,省會設在天津,同年10月,省會遷往北平,兩年后,省會再遷回天津。而天津在1935年6月成為直轄市,省會再度遷往保定。新中國成立后,河北省會經歷了在保定、天津之間來回遷移,最終落戶石家莊的過程。
這有點像繞口令,更是窮折騰,可謂“越窮越折騰,越折騰越窮”。不過從河北省會的變遷看,京津冀本來就是一體。晚清和民國期間,省會雖來回變換,但北平、天津終歸還是河北的一分子。在當代政治中,京津冀也具有特殊地理意義。李大釗最早在北平創建黨組織,在此后長期政權斗爭中,中共形成了京津冀系,在權力構架內,與上海華東系不分伯仲。
“解放后”,經過多次折騰,京津冀最終分為三兄弟,雖源自河北同門,但親兄弟漸行漸遠。
在筆者印象中,改革開放前,天津和唐山經濟發展水平都很高,天津更是好于北京,而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北京利用首都優勢,遠遠走在前邊,天津和河北漸漸失落。
造成這一結果的主要原因有三:
第一,行政區劃導致各自為政。
北京、天津同為直轄,地位提升,河北不再“直隸”,淪為附庸。政治地位的不同,加上行政區劃的間隔,使得三地各自為政,自我發展。由于京津主要利用河北資源發展經濟,各自為政的結果是,經濟結構不合理,產業配置重復,資源稟賦差異沒有形成有效的經濟分工,最終導致區域經濟效率下降。
第二,“唯GDP論”促使互相拆臺。
三兄弟本是同根,理應互相扶持,但在“唯GDP論”政治背景下,三地主政者缺乏大局意識,都想獨樂樂。北京占據老大地位,不管兄弟死活,拼命吸收資源。天津依靠出海口優勢,給北京設置障礙,逼迫大哥留下買路財。河北作為小弟,既指望不上大哥相助,也靠不上二哥相幫,只能自己做點小買賣,擺個地攤,結果污染遍地,也讓大哥二哥苦不堪言。
第三,觀念差異拉大心理距離。
在京津冀歷史上,天津是北方最重要口岸,民國時也是十里洋場,國胄皇戚聚集之地,但天津也有小市民之氣,小富即安,在改革開放后,吃了大虧。河北省會落戶石家莊,從洋氣十足的津門,走回耕地環繞的“莊”間,從此,河北重拾農業文明,自滿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北京此前很土,“三大怪”之一是穿外罩時“小棉襖要漏一塊兒”。但北京得首都優勢,逐漸發展為“高大上”,從此趾高氣昂,傲視天下。河北人要進京發財,更要發財后進京。天津人倒也坦然,雖不如大哥氣派,但絕不給大哥拎包, “狗不理”這招牌還是有講究的。
京津冀三兄弟各有三畝地,日子好壞不一,但各過各的。如今中央要讓三兄弟變得一家親,這事并不容易。三兄弟此前也常合計,但畢竟都有小算盤,三雙筷子終究無法捆成一把。因此,要搞京津冀一體化,還得大家長出面。手心手背都是肉,這樣才能一視同仁。
老大北京要減減肥,老二天津要美美體,老三河北要壯壯身,這一切都需要大家長出面協調,分配資源。河北人一直有將省會遷回天津的情節,筆者以為,這種想法還是向后看。與其退步走,不如不回頭,讓中央出面,把北京、天津和河北資源進行統一配置,每個兄弟不能留一手,每個兄弟都要伸出一雙手,這樣三雙手才能握在一起,三個兄弟才能圍成一圈。
河北近來表態,要圍繞京津兩城做好城市群發展,這個路子不再是農村包圍城市,而是借用城市群帶動農村,背后體現的是河北觀念的轉變。這很不容易啊。三弟已經積極主動,大哥二哥就應該放棄前嫌,做個好哥哥。
三個兄弟如何一家親,我們河北人都瞧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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