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期：北戴河會議六大議題

劉杉

劉杉，經濟學博士、中華工商時報副總編輯、兼任南開大學國經所教授，北京工商大學經濟學院教授、中國人民大學信托與基金研究所研究員、北京師范大學管理學院MBA導師，曾供職于中國人民銀行深圳分行，著有《中國再平衡》，《聚焦生活中的經濟學》。

導語：今年的“北戴河會議”備受關注，除香港媒體報道的“十三五”規劃、反腐打虎、人事調動、軍事改革等議題外，還應有9·3閱兵、京津冀一體化。其中，“十三五”規劃是重中之重，是中共新領導集體執政后的第一個五年規劃，要為進一步奠定執政基礎服務，也要為下一個獨立的五年計劃創造條件。

按照慣例，每年7月末8月初，中共高層會利用在北戴河避暑辦公期間召開高層會議，決定重大事項，這個年中最為重要的會議被坊間稱為“北戴河會議”。

今年的“北戴河會議”備受關注，中國經濟形勢微妙，金融市場動蕩，干部問題突出，“十三五”規劃進入拍板階段，一系列問題都需要中共高層做出決斷，因此坊間對北戴河動向多有猜測。

香港媒體認為“北戴河會議”主要議題可能包括，“十三五”規劃、反腐打虎、人事調動、軍事改革等。以筆者觀察，港媒的這些猜測應該在議程之內，不過除此之外，應該還有9·3閱兵、京津冀一體化等話題。因為閱兵是中共召開十八屆五中全會前的最重要活動，一些重要國家領導人將出席，甚至日本首相安倍也受到邀請。為閱兵的準備工作已經進行，對空氣質量的控制也已經部署完畢。從政治上講，閱兵不僅僅是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更重要的是，中國要借此儀式向國際社會強調中國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真實地位，強調“二戰”后的國際秩序，并宣示對國際格局的新主張新態度，因此，在北戴河確定閱兵最后細節，當是重要議題。

京津冀一體化雖不是重要話題，但應該有所涉及。在北京市政府宣布遷府后，北京市東西城合并也成為地方官員普遍關注話題。另外，在北京實質性推進京津冀戰略后，三地領導人安排，以及相關政策的協調，需要最后落實。誰將出任河北省委書記，將在北戴河敲定，北京市委人事會不會同時變動，也是坊間猜測之一。

可以說，干部人事問題，歷來是“北戴河會議”的最敏感議題，也是最主要議題之一。2013年，中共高層就在北戴河決定查辦周永康，當時有消息靈通人士即通過微博暗示“方便面”已經出鍋。今年除了京津冀干部調整，重點位置的換人，很可能列入議事日程。目前重要崗位都是“十八大”之前安排的，有些不合適位置應該可以動一動了，此前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的《推進領導干部能上能下若干規定（試行）》，應該為下干部提供了黨內依據。哪個層級，哪位干部，會在“北戴河會議”后下來，應該是最充滿懸念的劇情。值得關注的是，6月以來中國A股爆發了劇烈震蕩，并促使中國政府發起全方面救市運動，過程中凸顯金融監管能力不足，以及一行三會制度的低效率。鑒于金融危機并未解除警報，因而討論金融監管體系改革和人事安排，會成為北戴河熱點。可以肯定的是，現有金融監管層一定會出現人事變動，而更加專業的人選將主政金融部門。

軍事改革也會成為重要議題。近來網絡流傳一份軍隊改革方案，改革尺度相當大，雖然難以驗證其真實性，但這份傳言也說明各界對軍隊改革抱有厚望，不僅是要強化軍隊反腐，更重要的是人民需要這支軍隊真的能打仗，能打勝仗，而不是僅僅在酒場和歡場摧城拔寨。

在諸多議題中，“十三五”規劃當是重中之重。在7月20日召開的中共政治局會議上，決定在今年10月召開五中全會，議題就是研究關于“十三五”規劃的建議。坊間議論是“北戴河會議”會討論“十三五”規劃，而實際的議題應該是討論中央建議，即規劃由專家做，建議由中央提。這份建議應該對已經形成草稿的規劃進行修改，因為全球經濟形勢近來發生了新的變化。

雖然中共認識到經濟新常態，但并未明確表示過中國經濟調整與全球再平衡的關系。從近來中國經濟下滑和金融動蕩對全球經濟影響看，再次驗證筆者此前觀點，沒有中國經濟調整到位，全球經濟不可能完成再平衡。目前看，由于中國經濟增速下降，已經影響到大宗商品生產國經濟，并且也影響發達經濟體資本品的對華出口，中國經濟輸出通縮已經成為事實，這是由中國經濟地位決定的，并無褒貶含義在內。因此，中共對經濟的判斷將進一步取得新認識，其建議也會更有全球眼光。

“十三五”規劃是中共新領導集體執政后的第一個五年規劃，要為進一步奠定執政基礎服務，也要為下一個獨立的五年計劃創造條件。比較而言，下一個五年計劃才能真正體現現領導集體的執政和發展理念，因為“十三五”規劃仍需要延續上一個五年計劃和相關政策目標。7月20日的政治局會議就指出，“十三五”時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定性階段，“十三五”規劃必須緊緊圍繞實現這個奮斗目標來制定。而小康社會目標，實現經濟翻番任務，都是“十八大”確立的目標任務。

鑒于“十三五”規劃核心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就經濟規劃而言，首要重點任務就是經濟增長。官方媒體曾報道，習近平強調“十三五”期間需要在十個領域取得“明顯突破”：一是保持經濟增長，二是轉變經濟發展方式，三是優化產業結構，四是深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五是農業現代化加快步伐，六是體制機制改革，七是協調發展，八是生態文明建設，九是民生，十是扶貧開發。

可以說，“十三五”規劃圍繞這十個方面進行戰略布局，以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為中心目標。與“十二五“不同之處是，保持經濟增長放在了首要位置，這是因為小康的首項指標就是經濟總量和人均收入翻一番。考慮到經濟增長的重要性，而中國經濟調整又需要漫長過程，因此中共建議會增加短期政策，以便確保經濟增長。

談到增長，一個直觀議題就是，“十三五”的經濟增速是多少？這是外界關心的題目，也是北戴河討論的焦點。國家發改委規劃司司長徐林認為，要完成經濟翻一番任務，2015年GDP增速如果實現7%，“十三五”期間的年均GDP增速必須達到6.56%。

從上半年經濟數據看，今年完成7%的困難不小。最新公布的7月財新制造業PMI初值48.2，較6月終值49.4大幅下滑，且連續5個月位于榮枯線下。同時，7月以來發電耗煤繼續負增長,未見工業企穩信號。而6月股災對下半年經濟負面影響也會顯現，不僅金融業增速會低于上半年，實體經濟直接融資已經受到影響，財富效應對消費的刺激也成為泡影。

在今年全年經濟增速不確定情況下，經濟增長目標不可能確定為6.56%左右，合適增速應該在6.8%附近。以中共政治習慣，增加安全系數，打出提前量，是制定“十三五”增速的原則。以此推測，中共中央對“十三五”增速的建議會是“7%左右”。這樣做既能確保小康的經濟指標完成，也能給市場提振短期士氣。中央政府看好未來經濟增長，是當前金融市場穩定的重要前提。

最近一周北戴河的天氣涼爽，但會議室內的溫度恐怕難以降下來。北戴河究竟傳來怎樣的消息，還需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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