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飛：監管者為何對三聚氰胺諱莫如深

2009年最后一天，上海市食品安全聯席會議辦公室宣布，上海熊貓乳品有限公司因涉嫌生產、銷售三聚氰胺超過國家標準的乳制品，被監管部門依法查處。不過據記者了解，對上海熊貓乳品問題的查處，早在2009年4月就已進行，但在之后長達8個月的時間內，一直處于對公眾的“保密”狀態。(1月5日《21世紀經濟報道》)

此前新聞說，上海熊貓乳品三聚氰胺超標問題是監管部門“在2009年污染物監測中發現”的。現在公眾才知道，所謂“2009年”是一個多么寬泛的概念——它不是指監管部門公布時日的2009年底，而是早在8個月前的2009年4月。在姍姍來遲的真相面前，公眾難免會問，監管者為什么要對三聚氰胺諱莫如深？

爆發于2008年9月的三聚氰胺事件，曾給中國乳品行業帶來致命打擊，這是一個行業為其恥辱行徑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好在經歷了懲治與反省，乳品行業已經全面復蘇。統計數據表明，2009年前三季度，國內乳品行業景氣指數已達到95.5。難道，監管者此番對丑聞的保密，就是為了維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大好形勢？只是，作為乳品行業的底線，安全準繩一旦不被遵守，建立在消費者信心之上的行業復蘇便定然土崩瓦解，一時的景氣也終究不過是浮云流沙。

已經公布的調查結果表明，上海熊貓乳品之所以“出事”，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們使用了由寧夏熊貓乳品有限公司提供的，因三聚氰胺超標被當地質量技術監督部門明令禁止銷售的奶粉原料。既然寧夏熊貓的奶粉原料已被當地質監部門查明三聚氰胺超標，這批原料為何又突破禁令進入了上海熊貓的生產線？去年12月曝光的陜西金橋乳業三聚氰胺奶粉案，就揭示了監管漏洞之所在：在三鹿事件帶來的整治風暴中，超標奶粉只是被封存禁止銷售，而并沒有在嚴格監督下予以銷毀。如今風聲過去，行業復蘇，這條染指過有毒原料的利益鏈條，大概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當監管者發現三聚氰胺卷土重來之時，本應在查處相關案件的同時，第一時間向公眾公開案件詳情并發出食品安全警示。但這些情況卻因為“當前乳業恢復形勢較好”，而變成了“不能說的秘密”。在為整個行業著想的宏大借口背后，難道就沒有監管者因自身失職而生出的投鼠忌器之顧慮？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就在一年前，我們曾一次次地追問，三聚氰胺事件何以肆虐到這等地步？其實，所謂的技術漏洞不過只是借口，真正的問題或在于，企業的經濟利益已經超越了公眾生命健康的權益，監管力量則成了一種虛假的擺設。如今，三聚氰胺卷土重來不就正是這樣的原因？

種種跡象說明，在老套的風暴式整頓之后，對三聚氰胺事件的清算并不徹底，《食品安全法》也并沒有讓監管力量脫胎換骨。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對數量巨大的被查封的毒奶粉及原料進行追查，并公開銷毀。同時，對食品安全的監管漏洞進行重新評估，并對相關責任人予以嚴厲問責，真正掃除監管者的監督障礙。

周東飛(湖南 媒體從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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