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國情研究中心主任胡鞍鋼演講實錄

鳳凰網財經訊 2009年12月8-9日，21世紀中國經濟年會在北京嘉里中心舉辦。以下是清華大學國情研究中心主任的演講實錄：

清華大學國情研究中心主任胡鞍鋼：今天我講演的題目是講綠色，是四句話，第一句話是迎接綠色革命，我這里會講到實際是第四次工業革命。第二句話是促進綠色發展，也就是說我們如何從一個黑貓變成一個綠貓。第三句話是促進綠色合作，不管我們和美國的能源合作，還是這一次哥本哈根，實際上本質上是綠色合作。第四句話作出綠色貢獻。我想毛澤東同志在50多年前實際就講到2001年，也就是過45年之后，中國應當對人類作出較大貢獻。但是他沒有說是什么貢獻，那么在今天氣候變化這樣一個背景下，我認為中國對世界的貢獻，在21世紀最大的貢獻就是綠色貢獻。因此今天講演的核心詞就是“綠色”。

我想從幾個方面來對這個命題做一個回顧和展望。首先來看就是進入21世紀，人類最大的挑戰是什么？或者說人類最大的機遇是什么？恰恰由于我們人類對自然這樣一個系統知識的有限性，直到1989年才成立了IPCC，有了第一個報告。而后有了第四個報告。我們也就是在幾年前才能夠真正意識到人類最大的危機實際上是氣候變化，它的含義是什么呢？在過去1000多年，可以說人類平均溫度變化是相當有限的，我們來看世界銀行這張圖，但是在過去100多年的時間，人類由于傳統的工業革命，碳的排放就使得我們的平均溫度比工業化革命之前提高了將近一度，最關緊的是進入21世紀，我們來看這條紅的，它的軌跡是什么樣的呢？如果按照目前的這個發展模式進行下去的話，有可能在2100年全世界的溫度可以達到5度，最新的估計可能會認為會達到7度，那么只有人類共同合作，我們稱之為綠色合作、綠色創新、綠色革命，我們才有可能控制在工業化之前的兩度，就是紅線的最下面。

可以說人類處在發展歷史的十字路口上，我可以根據IEA，也就是國際能源署數據做討論的話，實際上人類處在十字路口的時候有兩種模式。一種模式就是沿著1750年以來的工業化曲線，縱坐標是指碳排放，橫坐標指全球經濟總量按照購買力計算。2007年之后軌跡是經濟增長，碳排放持續上升。如果按照過去的過去來看的話，到2030年全球碳排放的話，可以達到多少呢？大約是400億噸，而且還會繼續上升。那么就會導致全球巨大的生態災難。如果人類選擇另外一條道路，我們稱之為“綠色發展之路”，也就是說經濟增長。但是碳排放開始脫鉤，乃至下降。比如像這張圖，也就是爭取到2020年達到最高峰，而后迅速下降。根據這張圖IEA認為實際上人類進入21世紀以后發生一場革命，叫做能源革命和所謂的環境革命。

這就是我們所看到的第四次工業革命。我們應該迎接這場革命，參與到這場革命之中，因為我們知道中國在第一場革命、第二場革命是失去了這一個機會。我們從泱泱大國，從經濟總量達到世界總量的三分之一，降至于1950年二十分之一，直到第三次工業革命，30年前小平同志不僅決定了改革，更重要決定了開放，特別是對外的開放。我們在處理和中美的關系，實際上是作出妥協，否則的話就不會打開這個國門，否則就不會迎接第三次工業革命。因此ICT的革命我們趕上了，但是我們作為“落伍者”，很快成為積極的“采用者”、“引進者”，乃至成為世界最大的消費者、出口者、生產者，乃至會成為創新者。面臨新一次的工業革命，我們必須清醒的認識到氣候變化既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更是個巨大的機遇，來提出中國的路線圖。

我們也對這個作出一些判斷和分析了。中國也有兩種選擇，第一種選擇沿著1949年傳統工業化模式繼續經濟增長乃至碳排放繼續上升，如果碳排放上升的話，到了2030年至少要達到116億碳排放，相當世界總量的29%，而那個時候我們的人口是不足19%，也就是說比我們的人口比重要高出10個百分點。第二種選擇在80億噸以上。第三種選擇2020年達到高峰而后進一步下降。我在后面講到如何發展創新性思想，我們稱之為隨道的效應，能夠有效實現這樣一個減排路線，這樣中國的減排路線就與世界的減排路線可以同行。因此我們所說的減排路線就是如何從黑貓變成綠貓。對中國是巨大的挑戰也是巨大的國際壓力，但是反過頭來又是我們參與和發動創新第四次工業革命，即綠色工業革命的一個機遇。也是使我們從一個黑貓模式轉向綠貓模式的一個明顯的倒閉機制。

我們看看中國是怎么樣不意之間成為巨大的碳排放國家，我們看1990年的二氧化碳排放，1990年在當年占世界的10.7%，大家看一下從1890年的累計量已經達到5.0，到2007年中國的碳排放已經超過了美國，達到了21.1%，也超過了我們總人口的比重，即19.7%的比重，同樣1890年以來，中國碳排放的累計量已經占世界總量的9.0%，盡管我們可以說發達國家是碳排放的總量的國家，但實際上中國已經是第二位，僅排在美國之后，所以我們個人認為也沒有必要指責，或者過多指責發達國家，其實我們自己已經是世界排為的第二位。最重要我們對全球的排放量，大家可以看一看從1890年的排放量到2020年將達到世界總量的13.0%，2030年達到世界總量的16%，這是根據IEA的統計和分析。這張表清醒的告訴我們傳統工業化道路是怎么下去的。30年前我們是基于小平同志所提出的貓論，不管白貓、黑貓，只要抓到老鼠就是好貓。當時是在意識形態的角度來看。但是從現在來看，我們不意之間，不自覺之間我們真正成了世界上最大的黑貓，就像我剛才這張表所表明的。當時的貓論可以說有它巨大歷史的進步性、合理性也有巨大的歷史的慣性。但同時也有其歷史的局限性。特別中國和世界一體化中，特別我們放在長期的歷史長河中認識的話，我們確實需要進一步反省自己發展的路徑和代價。

大家知道，發展是硬道理，但同時發展本身也是悖論，不同的發展模式會有不同的代價，我們來比較兩個不同時期，在七五期間，1996年到2000年期間，經濟增長率只有8.63%，盡管當時受到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但是我們也發現，能源增長率是相當低的，甚至煤炭的消費率和二氧化碳排放的增長率出現了負值，也就是說在中國的歷史上出現過我們所說的能耗大幅度下降。二氧化碳的絕對量可以下降的。但是2000年以后經濟成長率提高9.4%，比九五時期提高1.6個百分點，但是我們可以看到，我們的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的代價急劇上升，特別是我們的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從負增長提高到高增長，而且高于經濟增長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不同的發展模式會對本國乃至全球產生不同的影響。

那么我們來看一看過去八年期間。從2000年到2008年中國累計煤炭消費達到175億噸煤，那么同樣煤炭所排放的二氧化碳大約是308億噸碳單量，加上其他的能源，中國總的排放二氧化碳與能源相關的，不涉及到和非能源相關的二氧化碳。我們估計累計排放了450億噸碳單量，因此中國如果不能夠加快改革，不僅危機我們自身，因為中國是最大的污染受害者，13億人口，同樣我們也對世界構成重要的威脅，這就需要我們進行發展模式的轉變，也就是從加快發展的主流思路，轉向科學發展的主流思路，從黑貓模式的主流思路，轉向綠貓的主流思路，至少需要三個五年計劃，事實上我們在幾年前已經開始向著這樣的一個發展軌道轉型。第一個五年就是“十一五”期間，首次根據科學發展觀制定了“十一五”的規劃，引入，或者說首次引入和強化了節能減排作為一個約束性指標，這個指標是約束政府的。可以說到2010年，明年年底我們有望可以實現。但是在此之前的三年前提出這個目標的時候，幾乎沒有專家，也沒有人，包括國外能夠相信中國可以實現。

第二個五年就是“十二五”，因此我們把“十二五”規劃定位為首次的綠色發展規劃，以便進一步強化綠色發展指標。第三個五年就是“十三五”規劃，也就是我們繼續強化節能減排的話，不僅是政府的政策，政府的支持，最重要利用市場的機制，我們可以相信到2020年中國二氧化碳的排放大體可以達到高峰，與世界減排路線圖基本一致。可以說到2020年中國的減排目標是一個比較完整的，全面的減排路線。事實上胡錦濤主席和溫家寶總理都相繼宣布了一些指標。我在這里做了一些計算和討論，這包括六個方面的目標，首先來看是節能目標，如果我們能夠按照目前這樣情況做下去的話，我們估計2005年到2020年減少單位GDP的能耗就不止是40%到45%，有可能在50%左右。這是非常有潛力的。第二個來看就是清潔能源目標，按照原來的計劃，應該是到2020年達到15%，從目前的趨勢來看，可能我們到2020年會達到17.7%，從未來來看2030年有可能達到30%，2050年我們也希望能夠超過50%以上。這個本質上反映了中國參與綠色革命，實質上是綠色能源。第三個方面就是清潔煤炭使用的比例，進一步提高，使得從黑色轉向綠色。第四個目標就是二氧化碳的減緩率，爭取2010年到2020年進一步下降，40到45%。第五個目標是主要污染物的排放量，如果到2020年我們估計比2005年累計減少四分之一以上，這還是相當可觀的。最后一個是森林的碳匯能力，如果中國森林覆蓋率進一步提高，森林的蓄積量，特別是活力木蓄積量繼續提高的話，中國碳匯能力就會進一步提高。將從目前251億噸碳匯能力，到2011年可以提高269億噸，到2050年還會進一步提高。我想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減排路線及其減排目標一個路線圖。

大家就要問了，從長遠來看中國要實現它的現代化，我們把它界定為綠色現代化，第一步要實現達到2020年碳排放最高峰，那么第二步2020年以后迅速下降，第三步使2050年中國碳排放繼續下降，與國際同行。大家問了能否實現這樣的目標呢？如果我們按照傳統的思路肯定不行，傳統的思路我們在這里引用就是環境的渠道，環境和增長，人均水平是有關系的。如果我們能夠找到新的一種創新路線，我們簡稱為創新“隧道路線”是創新的道路，這條路線有賴于幾個方面的創新，首先是發展理念的創新，我們稱之為“綠色發展”。第二是市場創新，我們稱之為“新型市場創新”。綠色消費市場的創新。第三個就是國家治理的創新，比如說建設和發展綠色中國的創新，第四個有賴于技術創新。總而言之，中國的減排行動是無悔的行動，更是一個更加大膽，更加規模之大的創新行動。因此我的理念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綠色)夢想。同一個世界，同一個(減排)行動”，這就是中國對世界的承諾，這也是中國對世界的一個綠色貢獻。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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