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30年中國如何應對經濟放緩

2008年10月06日 09:20
來源：鳳凰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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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衛視《財經點對點》10月4日播出節目“改革30年中國如何應對經濟放緩”，以下為文字實錄：

曾?s漪：歡迎收看《財經點對點》，我是曾?s漪。

改革30年中國如何應對經濟放緩

曾?s漪：中國改革開放30年，再繼續大步邁向現代化的過程當中，我們在今年碰到了國際金融危機，使得中國的出口大受影響，而中國的經濟也開始放緩下來，這個程度到底有多深？有什么樣的措施可以應對，今天請到的是日綜上海經濟學家吳軍華，軍華你好。

吳軍華：你好。

中國9月份PMI：50.2經濟放緩是否無預想嚴重？

曾?s漪：對于中國經濟放緩現在大家是比較多的共識，但是放緩的程度如何，可能根據不同的數據出也有不同的程度的分析。那么現在在這個禮拜最新的數據是PMI，就是制造業經理人指數比較擔心說前兩個月已經不斷的下滑在50之下，現在又回到50之上了，是不是代表說其實放緩的程度沒有那么的嚴重？我們首先來看一下你怎么看目前中國的經濟形勢呢？

中國經濟放緩程度無想象嚴重

吳軍華：首先從結論上來，我贊成你剛才講的，就是說這個放緩程度可能沒有大家所想象這么大。那么在具體說明為什么？我這么想的，我想之前我們簡單回顧一下改革開放30年以來中國經濟的基本的一個走勢。

這張圖我其實就把過去30年來的中國的GDP增長率和物價上升指數一起畫出來了。從這個上面來講，過去30年分成三個景氣周期。第一個景氣周期就是80年代初的由改革開放的路線的確定所引起的一個影響，第二就是南巡講話，第三個也就是上世紀末這世紀初開始的WTO刺激起來的。

那么從這個整個30年來的一個走勢來看，特別我們看97年到最后的這一點，就08年上半年來看，很明顯，就是90年代末到現在一直往上走的其實可能在去年已經見頂了。

中國經濟先處于第三個經濟周期底部

曾?s漪：所以您認為這個今年的放緩實際上是從改革開放以來第三個經濟周期的一個底部？

短期：經濟景氣周期結束

吳軍華：對，首先這就是說是改革開放以來第三個景氣周期現在有非常大的可能像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的可能就在去年結束了。也就是說首先從第一點我們經濟面臨一個轉折點，這個說明這個轉折點的第一個角度，就是從經濟循環，經濟周期的角度上來講，就是過去六七年之間的景氣周期已經結束了，這是第一個角度。

中長期：經濟增長方式到盡頭

吳軍華：第二個角度，其實從中長期的角度上來講，也就是說我們這兩年一直再談的，所謂經濟增長方式已經走到極限了，所以就說即使你剛才講到就說我們現在面臨一個國際金融形勢的惡化，或者是出口形勢，環境的不好，就我們經濟受到很大的壓力。

外部經濟即便不惡化中國經濟今年也將轉折

吳軍華：那就我來講，即使外部環境不發生那么大的變化，中國經濟其實在今年，也就是2008年其實就已經到了一個轉折的關頭了。

現階段中國經濟面臨轉折的原因？

曾?s漪：那么這個轉折的關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就經濟周期來說好像反正一上一下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它總有一個不同時間，比如30年前的原因跟現在30年后的原因是不一樣，而這個階段的原因是什么呢？

短期：外向經濟與無通脹高增長結束

吳軍華：首先我們第一個角度，我們講景氣周期的角度上來講，就說WTO景氣周期結束了。那么我們就講為什么它就結束呢？其實我們可以看為什么它這個周期會走上來？其實有兩個很重要，一個就是中國經濟外向，就是對外依存度正在增加，這個待會我們還會談到，還有一個就是說物價非常穩定在這個周期上，就是說所謂的無通脹高增長，這是我們改革以來第一次能夠那么長的時期。

那么為什么它在去年基本上結束呢？也就是說這兩個因素都發生了變化，所以這從短期的季度上來講短期的周期就結束了。

曾?s漪：對。

中長期：經濟增長機制發展到極致

吳軍華：那么另外一個從中長期的角度上來講的話，也就至今為止，我們所依賴的那一套經濟增長機制，所謂的增長機制大家已經談了很多了，很便宜的勞動力，很便宜的土地成本，或者資源，或者我們完全靠投資增長的這一塊，這個其實就是內外經濟環境變化，這個增長機制肯定也就說目前我們已經到了一個極點，就是說不可能再維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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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高”出現：物價高人民幣高勞動成本高

吳軍華：內外環境特別能夠有代表性的一句話，我叫“三高”，就所謂物價高了，物價上了，所有都漲了，第二個就人民幣高了，第三個勞動成本高了。這個三高就是在去年開始，很明顯。因為就是說，物價就不用講了，物價不光包括我們平時的生活用品，所有的原材料，石油，整個價格都在上漲。

第二的話，人民幣這也不用再多講。第三個就是勞動成本，勞動成本當然過去確實壓了太低了，但是必須客觀的講，這一兩年的調整也是非常的多非常的大。你比如說從沿海主要幾個城市，深圳也好，廣州也好，杭州也好，上海也好，幾個主要城市政府的所定的最低工資標準來看，基本上就是從2004年，2005年為止，基本上是很穩定，那以后的兩三年間漲了至少一倍以上，今年又漲了更快。

“三高”直接影響出口與投資“兩駕馬車”

吳軍華：那么這個調整是不是需要？當然是需要的。那這個是不是應該在這個時機調整，這我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個三高發展了以后，等于我們至今為止，主要一個出口，還有一個就是投資。投資的話大家都知道，怎么考察，就是用很多很多原材料作為一個前提的，那么以前原材料只有二十幾塊錢的時候，那是很難，現在已經差不多一百塊錢左右，甚至到一百四十塊左右。

中國必須改變經濟增長機制

吳軍華：那首先你整個原材料這個成本這么高的話，你這個投資光靠這樣子肯定很難維持下去。那么人工成本和人民幣的話那就很明顯對于出口，因為我們至今為止的兩大駕馬車，一個出口，一個就是投資。這兩個問題現在很明顯的突出來以后，就是在過去十幾年我們一直講的增長機制這個問題，之所以我們一直講，沒有改變，我們還能增長過來，某種意義上就因為這三個東西都不高。

那么現在這三個東西都高起來了，就某種意義上就從經濟的角度上逼著我們必須要改變經濟，所以說現在我們面臨這個局面，一個是短期的，但我想說的我們不能光看這個短期的，其實后面還有一個很深的一個深層次的問題。

出口投資缺乏動力內需能否拉動經濟？

曾?s漪：是等一下我們來探討這個深層次的部分。您剛剛談到的就是說在目前三高的情況之下，再加上這個經濟周期到了這個時候，加速了中國經濟完成了這個經濟的周期，現在是到了這一個下滑的部位了。

吳軍華：對。

曾?s漪：那么現在您剛才講兩駕馬車開不動了，出口、投資不行，那么就是內需，刺激消費。現在剛好是十一黃金周的長假期，從最近的數據看起來大概內需的消費不像過去幾年的黃金周好像出手很豪、很闊，所以內需這個部分到底能帶動多少可能也是一個令人有疑問的數字吧。

靠內需拉動經濟但不能同98年“刺激投資”

吳軍華：肯定是只有走內需這條路。

曾?s漪：至少中國比美國多一個選擇就是內需。

吳軍華：對，肯定是要走這條路，但問題是這條路以前我們也走過，亞洲金融危機以后，其實也走的是這條路。問題就說我們不能再走98年以后那條路，98以后主要是靠刺激投資，那么我們現在的投資相對來講，還有一張表，我們也可以看到，投資的對GDP的增長還是非常高的，那么我們能不能夠再給它上去。

投資率過高難長期維持需靠消費拉動

吳軍華：投資率其實已經超過50%了，這個是非常非常高的一個投資率的一個國家，那么可不可能再上去？剛才已經講了三高的問題，那當然我們還有更多問題，環境問題，這個不可能維持，這個不能夠再做下去。當然就說為了今年或者明年很短期的維持可能是可行的，但從中長期來講不應該再走這條路。

那么唯一一條就是消費，那么消費剛才我講，我基本上同意你的觀點，就是說可能我們這次下滑不一定太低。那么我們從這張圖表來看的話，這張圖表的內容就是把GDP增長，三駕馬車，這三駕馬車每匹馬所起的作用，我們表示出來的。

那么從最后這個WTO這一塊，就是2000年以后這一塊來講的話，很顯消費直線下降，出口上去了，投資有一個波動，那么我們現在關注的就是美國金融危機也好，我們的出口環境不好，好像關注外需這一塊非常強，那確實外需差不多現在對于中國經濟增長大概20%左右，那么它下來確實是也挺大的一塊問題。

外需05年后貢獻經濟提高消費更重要

吳軍華：其實第二個我們再回過頭來看，外需這樣子對中國經濟增長這么大的貢獻其實也就是這幾年，2005年以后。在這之前我們的高長可是從79年、86年以后的，在這之前其實外需的增長并不怎么大。

最大的問題就是消費下來了，所以我們這次的最大的一個就是擴大內需的著眼點，我覺得應該是放在怎么提高老百姓的消費能力，而不一定就是增什么，多走幾條路，多找幾個港口，就這個整個思路應該換一換。

曾?s漪：也就是說如果現在內需是帶動中國經濟在這個階段成長的一個最重要的，可能也是唯一的方法的話，那么可以怎么做？在下一節吳軍華會繼續跟我們談談如何透過不同的方式刺激中國人的內需？廣告之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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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s漪：歡迎繼續回到《財經點對點》，繼續請日綜上海的經濟學家吳軍華來談談如何推動中國這個階段的經濟發展。

現階段中國如何推動經濟發展？

曾?s漪：上一節您談到對中國這一波的經濟放緩并不那么的悲觀，有什么樣的具體數字，或者說有什么樣的證據可以證明你的這個預測？

中國經濟放緩程度無想象中那么的悲觀

吳軍華：首先我們從短期的角度上來講的話，或者從中國經濟目前的角度上來看，就是說是不是值得那么悲觀，其實我剛剛還和一個外資行的人談過，他們說今年好像只有4-5%，我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曾?s漪：他們覺得就是4-5%？

吳軍華：對。

曾?s漪：第一次聽到這個數字。

吳軍華：對，他們當然不敢公開，這不能公開。那我說這個根本不可能，我說首先這是不可能的，比如說我看這張圖來講，就現在大家比較關注的是我們傳統發展比較快的，也就是東南沿海。廣東有多少中小企業倒閉了，上海、長江三角洲有多少企業出現問題了？那確實是。

工業增長率：西高東低北高南低

吳軍華：但是我們從這張圖上來看，就從工業發展的增長率來看的話，其實出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一個地區上的格局。這個我給它一個叫做“西高東低”，“北高南低”。所謂西和北大家都知道，就是以前相對來講經濟發展比較慢的地區，那東和南是我們過去多少年從中國經濟發展這一塊，現在是恰恰是東和南出現了比較大的問題，所以大家關注點比較大。

料今年GDP增長9.5%但經濟格局難維持

吳軍華：但是我們從各省市工業增長的速度來看，很明顯北和西還是挺有力量，比如說你像內蒙古那邊30%，就是從目前這個格局上來講，并不是全國普遍統一的平均的都是處于像目前廣東發生那樣的情況，所以就從現狀來看，也沒有可以值得悲觀到那個程度，這是第一點。那么當然就說這個格局是不是就是說短期上能支撐中國經濟？目前是差不多，第二季度是10.1%，那么可能我估計到今年的話，可能9.5%左右應該是可以維持的，那這個我覺得是沒有問題的，

那問題就是說這個格局是不是很健康，或者說這個格局是不是能夠從中長期的角度上使我們的經濟進入了一個可持續的軌道，這又是另外一回事。

經濟增長需維持應采取何措施渡過難關？

曾?s漪：短期之內大家還是希望看到有一個措施，因為對中國來說，不管是保八或者是九，這樣的數據對于中國的就業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要維持這個經濟增長八或九以上的話，那么措施就非常重要，在短期之你有些什么樣的建議來渡過目前可能有人認為的困難呢？

中國經濟周旋余地小“增長機制”是根源

吳軍華：首先就是你剛才講到，要保八也好，其實以前叫做什么“保七爭八”，這其實沒有幾年前就叫了。現在我們其實很有意思的是就在幾年前我們好像有一個八，已經是很好的，現在其實從去年的11.9，大家說到太快了，現在到了10%，又受不了，不的了，就這么滑下來。這其實就告訴我們一個問題，其實提醒告訴我們一個問題，就是說我們經濟怎么這么個幅度，或者說我們能夠周旋這個余地怎么越來越小？是怎么造成的？

我覺得最大的原因是我們的增長機制，也就是說過去比如說我們的增長機制像7%，8%，我們就業問題就沒有問題，那么現在好像不到10%，恨不得11%，我們這個就業可能就會發生問題。

擴大內需需要明確政府的角色

吳軍華：那這個最大的問題是什么呢？就是投資，主要依靠投資，政府主導在內的一塊，所以就說，今后其實說發展，我們擴大內需當中的話，就是政府的角色，或者說擴大內需的這個重點應該放在哪？這個應該必須重新探討的一個問題，也就是說一直在講中國的消費為什么上不來，因為中國人不愿花錢。

曾?s漪：沒有安全感。

吳軍華：對，沒有安全，其實這句話是對，也是不對。從這張圖我們來看，整體來講，我們中國的儲蓄率非常高，50%以上，非常高，但是具體我們把這個儲蓄率，看哪塊兒從政府和老百姓，就家居這一塊，居民這一塊，還有就是企業這三塊增長率來看，這張圖寫的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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