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開啟“無痛”退出 政策轉向或致風險

“金融危機爆發近五年后，貨幣刺激終于‘見頂’。”英國《金融時報》這樣描述美聯儲在北京時間19日所做的開啟量化寬松（QE）退出的意外決定。

對于這樣一枚“重磅炸彈”，幾個月前談虎色變的投資人反倒拍手叫好。從當天的美股到19日的亞太及歐洲市場，主要股市紛紛大幅走高。

業內人士認為，投資人對于QE退出決定的積極回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市場已充分消化這一利空。不過，從中長期來看，QE退出的大門已經開啟，美國政策轉向可能給全球帶來的風險不容小覷。

⊙記者朱周良王宙潔○編輯陳其玨

歐美股市大漲黃金大跌

令多數人大跌眼鏡的是，在北京時間19日凌晨結束的今年最后一次議息會議上，美聯儲意外宣布了QE退出的決定，并從明年1月份起正式實施，每月購債規模將削減100億美元。

當天，美股三大指數一路走高，最終道指收盤大漲近300點，再創歷史新高。19日的亞太市場，地區股指多數上漲，日本、澳大利亞股市分別大漲1.7%和2%。隨后開盤的歐洲股市紛紛大漲，英法德股市早盤漲幅均超1%。

“股市的第一反應積極，一方面可能是投資人因為縮減規模只有100億美元而感到釋然，另外就是有關利率將長期保持在低位的承諾。”安本資產亞太策略和資產配置主管埃爾斯頓19日對上證報記者說。

野村的美國經濟研究團隊認為，相比今年9月份，美聯儲的政策立場已“稍稍變得更為鴿派”。理由在于，一方面，伯南克在記者會上強調，如果經濟數據轉弱，美聯儲可能會暫停退出步伐。

不過，美國多年來寬松貨幣政策的轉折之舉，多少對新興市場有些影響，印度、泰國、中國香港等股市19日都有不同程度下跌。更值得注意的是19日歐洲交易時段，黃金、白銀分別大跌2.5%和3.7%左右，黃金盤中一度跌破1200美元，創近半年來低點。

伯南克“有始有終”

從股市的應聲大漲看，匯豐等機構認為，美聯儲的退出決定似乎是“無痛”（即退出并不意味著收緊）的。但也有機構認為，此次決定的拐點意義重大。

“我們的關注焦點在于美聯儲實際做了什么，而不是他們在說些什么。”以托馬斯·科斯特格為首的渣打研究團隊在發給上證報記者的報告中寫道。“盡管會議聲明描述的政策前景依然保持總體寬松，但我們已看到一個更加鷹派的美聯儲。”鑒于此，該行宣布將美聯儲首次加息的時間預期從之前的2016年一季度，提早至2015年第四季度。

渣打認為，盡管伯南克強調，QE退出并無預設的路徑，但在實踐中，美聯儲不大可能被短期的利空數據所干擾，除非經濟顯著惡化，而這種情形在渣打看來不大可能出現。“我們預計，接下來的每次會議上美聯儲都會縮減購債100億美元，并在明年10月結束這輪債券收購。”

中金的分析師團隊則認為，此次美聯儲行動帶來的短期市場反應有限，但投資者需要高度關注長期QE減量的“長期累積效應”。“由于QE減量代表美國貨幣政策方向變化，過去幾年極度寬松的貨幣環境下累積形成的新問題或者掩蓋的舊問題可能逐漸暴露出來。”

在瑞銀財富管理亞太區首席投資官浦永灝看來，美聯儲意外提早開啟QE退出，是伯南克作為聯儲掌門人“有始有終”的體現。2008年伯南克一手開啟了QE的大膽試驗，眼下也應該由他本人開啟QE的退出。

按照計劃，伯南克將在明年1月底任期屆滿，而本周的這一次會議，則很可能是他作為主席最后一次出席美聯儲的新聞發布會。

在當日發布會上，看似卸下重負的伯南克不時露出難得一見的燦爛笑容。不過，針對他功過的爭議依然不小。ING銀行亞洲首席經濟學家蒂姆·康頓告訴上證報記者，當多年后外界評說伯南克作為美聯儲主席的表現時，人們記得最深的，可能還是他在2008年金融危機最盛時未能及時出手救市，進而導致了半個多世紀以來最嚴重經濟衰退的發生。

新興市場走勢分化加大

美聯儲此次稍顯意外的決定，對全球股市、新興市場究竟意味著什么？

以凱文·洛根為首的匯豐研究策略團隊認為，美聯儲在聲明中暗示，聯邦基金利率將在更長時間內保持在低位，以抵消退出所帶來的任何貨幣緊縮效應。

匯豐認為，美聯儲仍致力于推行高度寬松的政策立場，只是微調了一下政策工具組合，即今后將更多依賴實施低短期利率、強化前瞻性的政策指引，但同時減少對資產收購的依賴。

穆迪經濟網創始人及首席經濟學家馬克·詹迪稱，通過進一步降低加息的失業率門檻，美聯儲的此次退出決定被披上了“糖衣”，意味著美聯儲其實增加了貨幣刺激。這也是為什么美股在美聯儲公布決定后出現上漲。

一些機構對于QE退出啟動后的股市前景依然樂觀。瑞銀財富管理投資總監辦公室認為，在美國啟動退出QE的背景下，全球股市的前景依然積極。

Action經濟公司首席分析師麥克·英格倫認為，股市已經廣泛預期到QE退出，唯一的爭論在于時機和節奏。“這一次市場的確感到有一點意外。但透過市場反應可見，股市已充分消化。并且相較于美聯儲選擇的退出時機，其更加溫和的聲明成為股市的更大驅動因素。”

新興市場曾是QE退出的最大“受害者”。不過，匯豐認為，這一次新興市場資產拋售浪潮不會重演。一方面，投資人已有準備，同時新興市場資產價格已有所調整。匯豐甚至建議，現在或許可以適當增加風險敞口。

瑞銀則認為，新興市場接下來可能呈現表現進一步分化的局面。短期而言，新興市場可能因為美聯儲釋出流動性減少而受到沖擊。但美國的穩健復蘇前景，最終將利好新興市場股市。具體來看，瑞銀超配墨西哥、中國、韓國和俄羅斯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