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光紹談改革下一步（實錄）

屠光紹：各位來賓我非常感謝鳳凰衛視還有鳳凰網給我這么一個機會。在這兒參加我們2013年這樣的一個年會。特別今年年會的主題，非常有吸引力，所以我要感謝。當然我沒有料到讓我先講。我想為什么讓我先講呢，因為無論從我個人的學識、能力、聲望還是包括今天我要講的這個題目，我想我都不應該先講，尤其是不應該在我們張卓元老師前面的先講。為什么呢，因為張卓元先生是我非常敬佩的老師。我后來早上起來想半天，我恍然大悟，我想可能是我們主辦單位、主持人，讓我拋磚引玉，我如果提了一些不正確的，或者是不太對的地方，我想由張卓元老師在后面可以給我糾正，所以我想我明白了這個意思。我想，我就在這兒先發言。

我今天主要講講上海自貿區的金融改革。我覺得整個自貿區的建設，我想這也應該是黨中央、國務院，在新形勢下，中國經濟改革開放作為重要部署的安排。特別三中全會又把中國上海自由貿易實驗區的建設放在改革決定里面。從這個角度來理解，可能這只是一個自貿區的建設，但是它事關中國整個改革開放的大局。

在自貿區的建設過程當中，我們兩個多月以來，當然自貿區的建設正在平穩有序地推進。但是，各位包括其他各個方面，都對自貿區的金融改革給予了很多的關注。大家在談到自貿區金融的改革開放的時候，大家一般都會提這么幾個問題：比如說，自貿區的金融改革它到底重要還是不重要？因為有人說，自貿區的金融改革是核心，所以它非常重要，大家才非常關注。但是也有說，自貿區金融這一塊兒不是主要的內容，因為自貿區主要的目的還是實體經濟，是投資貿易的便利化。再比如說也有人在問，說自貿區的金融改革應該從哪兒改起？

所以有的可能是說，要從我們有一些基本的，特別是重大的金融一些機制的改革來開始推動。也有說恐怕要由我們具體的一些金融服務的具體的安排來落實。

再比如說，大家也有在問，或者大家在討論，自貿區金融的改革的意義到底有多大？什么意思呢？就是說你自貿區大家也知道，現在自貿區一共28平方公里，在28平方公里做這個金融改革，有的說，很重要，意義很大，為什么？因為它可能會在中國金融改革先行先試方面需要探索一些經驗。

但是也有人說，你一線放開，二線管住，28平方公里里面做改革意義不大，因為沒有全局意義。所以這些問題我覺得大家見仁見智，充分地討論，各自都可以有自己的觀點。

我想借今天這樣一個機會，恐怕我們可能更多地回到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的邏輯。

所以我今天這個題目就是專門想談一談，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的邏輯。也就是說，這個金融改革開放各方面到底是什么關系？在邏輯上我們要把它搞清楚。

所以我想如果通過這個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的邏輯關系，把它搞清楚了，我覺得有助于深化或者是進一步的加深對我們大家剛才各個方面問題的一個理解。

我覺得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的邏輯，有四個環節。

第一個環節，這個邏輯的起點在哪里。

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必須以服務實體經濟為目的，這是上海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邏輯的一個起點。我們大家都會說，誰都知道，金融當然要為實體經濟服務了。最近這幾年，全球金融危機更給了我們這樣一個深刻的教訓，或者給我們上了一個生動的一課。如果金融的資源離開對實體經濟這樣的服務，變成自娛自樂，我想大家都認識到，恐怕會造成很大的風險。但是我們要問的是，實體經濟是什么東西？我想說實體經濟本身它是在不斷的發展，不斷的變化。實體經濟的變化可能因為由于發展的階段、結構的調整、技術力量的變化、需求的變化，包括制度的變化，當然也包括我們進一步的開放，國際化的進程。我們實體經濟本身它在不斷的變動。我們說金融要為實體經濟服務，要為這個不斷變化的實體經濟來服務。否則，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目的就達不到。所以，我們面對著這樣一個實體經濟，中國整個我們在面臨著一個轉型發展，我們的經濟結構的調整和我們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它會滲透到我們的產業結構、企業結構，包括整個經濟結構過程當中。那么，自貿區的實體經濟是什么？我們說自貿區的金融改革要為自貿區這個實體經濟發展服務。那么簡單來講，自貿區金融對實體經濟服務的要求是什么？是投資貿易便利化。我們通過在自貿區里面，通過采取擴大開放來促進進一步深化改革，為整個實體經濟的發展來注入新的活力。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今天這個主題叫做重塑市場力量。實際上自貿區的建設是在更大的范圍里面，甚至可以說面對全球的這樣一個市場格局里面來塑造市場力量，這就是自貿區的意義所在。尤其是面向全球塑造市場的力量。更進一步塑造中國在全球市場里面的力量。所以，我們才有了，為了重塑這個市場力量，為了面向全球塑造中國的力量，所以我們才有了在自貿區一系列的這種制度的安排，比如說我們有負面清單，從正面清單到負面清單。我們從政府的職能從過去事前審批到備案管理，到事中事后的管理。所以這些在在更大的范圍，更高的層次來塑造市場的力量，塑造中國在全球市場的力量。

這個意義上講，這就是自貿區建設的意義之所在。當然大家就會說到了，靠負面清單，靠備案管理，靠準入前國民待遇這些都非常重要，是不是夠呢？對于投資貿易的便利化是不是夠了，這些東西顯然這些都是必要的，重要的條件。甚至可以說是國務院出臺的，中國上海自由自貿區整個制度安排都有這個重點的安排，但是大家注意到這不是全部的條件。其中有一條就是金融的服務。

因為投資貿易的便利化需要我們一系列的制度的一些變化，但是不能離開金融因為投資貿易便利化如果沒有金融的服務，沒有金融服務的便利化，那么投資貿易的便利化，就很難邁開步子，有實質性的進展。那么，從這個意義上講，金融的改革不是自貿區建設內容全部，但是它是自貿區建設的一個重點、重要的內容。我們知道投資貿易的便利化，他們對金融服務提出什么需求呢？我想對金融的服務恐怕提出這三個方面便利的需求。第一個方面就是資金進出的便利。資金進出的便利，投資、貿易的便利就沒有資金資源來配制，所以這個投資貿易便利無法展開。第二個方面，融資的便利，首先資金進出要便利，但是資金從哪里來必須有一個融資的便利。境內境外融資的便利。但是這個還不夠，因為資金進出便利了，馬上提出資產管理，就是我們資金、資產的管理，風險的管理，資產組合的這些管理也要便利。所以我想，從對金融服務投資貿易的便利化，對金融服務的需求，那么就會有新的需求，就是要求資金進出的便利。境內境外這些進出的便利。另外就是融資的，境內境外融資、融通的便利。第三個方面，境內境外在資產管理，風險管理，資金管理方面的這個便利。實際上它的對這三個便利提出了新的要求。我想，自貿區金融改革的方向在這三個方面進行做文章，為這三個便利展開我們的金融的改革和開放。

這是第一點，自貿區在國家全球先行的試點，在面對全球市場，投資貿易便利化，金融方面一些改革開放的內容。

第二個環節，就是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需要協調推進。

我第一個是必須，第二個是協調推進。大家知道自貿區在9月底掛牌以后，到目前為止正好接近三個月。人民銀行、銀監會、證監會、保監會國家金融管理部門按照國家的統一的部署，總體的方案，分別出臺了我們金融改革，在自貿區里面金融改革開放的一些安排，我們簡單來講叫做央行30條，還有其他商會21條，加起來51條。今天我不想具體解釋這樣一個51條的具體內容，因為我想這個51條出來以后，各個市場的參與方都在根據這個51條在里面尋找我們各個機構，我們各個市場主體在這個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利用什么機會，抓住什么機遇。

各位可能比我研究的還要深，但是我想說的可能在自貿區的這個金融改革開放里面，需要協調推進必須有三個方面:

1、就是以資本項目可兌換為核心內容的改革需要加快推進。我剛才說到了，要有資金進出的便利，要有融資的便利，要有資產管理的便利，必須要加快以資本項目可兌換這樣為核心，有關的一些重大領域的改革。大家知道這次人民銀行30條里面也集中在四個部分，一個就是資本項目可兌換，第二個就是外匯的管理體制的改革，第三個就是人民幣的跨境的使用，第四個就是利率的一些市場化的安排。簡單說一下關于資本項目，因為我們知道資本項目按照這個國際的組織，按照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機構的研究，大概可能涉及到很多類，很多具體的小項，但是從中國的實際情況來看，我們現在在資本項目可兌換里面大概四種情況。第一個就是完全不可兌換，這個很少，第二個叫做部分可兌換，第三塊基本上可兌換，第四個完全可兌換。我們知道在部分可兌換和基本可兌換占的內容比較多，但是在完全可兌換和完全不可兌換兩頭比較少。在完全可兌換的這個里面，這個內容在自貿區里面需要加快推進。需要更進一步的擴大資本項目可兌換的這個范圍和領域。我也不具體講的，這個是自貿區金融服務應對實體經濟需要必須要加快。

2、關于外匯的管理要更便利。隨著資本項目的可兌換，資本項目可兌換直接應對了資金進出的自由，所以它要可兌換。必須在外匯管理的方面，必須要做新的調整。我們過去的外匯管理大家知道事前的審批，這個整個的外匯管理的方式就需要作出一些重大的挑戰，這個在人民銀行30條里面也得到了進一步的體現。

3、利率市場化的安排。資金的進出，融資的便利，跨境資金融通，這個需要利率市場化的配合。對于利率市場化，在自貿區里面也有具體的考慮，也有具體的部署。

4、就是人民幣的跨境，這個范圍，跨境需要更廣泛的擴展。所以以資本項目可兌換為核心的重大的這些安排，需要在自貿區建設當中加快推進。但是我覺得光有這個安排還是不夠的，所以為什么要協調推進，因為這些重大的政策是為自貿區的金融服務實體經濟創造了必要的條件，它不是全部，因為所有重大的市場改革及金融市場主體來承擔，通過金融市場主體，我們市場機構，金融機構運用這些大的政策的平臺，來為我們實體經濟，我們企業、產業的發展提供，為投資和貿易的便利化提供我們具體的金融服務。在自貿區里面的金融的這些機構，包括金融市場組織在自貿區里面大家也知道，從啟動到現在已經有不少的金融機構，各種形態的金融機構，銀行的，資產管理的，保險的等等，都進入到自貿區里面，有內資也有外資的，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機構注入自貿區，進入自貿區的問題，實際上到了自貿區以后它面對是一個全新的，或者說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市場環境。那么至少它也在這幾個方面是不一樣的：第一個，就是它有新的需求，投資貿易的便利化必然會對金融機構這些服務有新的需求。第二個，它面對新的改革環境，資本項目可兌換以及重要的改革，這些方面的出臺。使金融機構面對整個市場環境也是不一樣。第三個，金融機構國際化的需求會極大的提升，這個需求會極大的增加。所以在自貿區里面，金融機構，它的金融的服務，將來必定會伴隨著一些新的變化，就是它的業務創新的常態化，國際競爭方面這些能力提升的需求，也會有新的方面的需求。另外，它的經營方式，特別是各種新的工具綜合經營，這個方面也應該成為多元化的綜合經營，這些方面也會有更新的需要。

當然了，它面對的管理和風險，也會需要新的調整。我想金融市場這個主體在自貿區里面它必須提升它新的服務能力。當然在自貿區里面，我們還有市場組織，還要建立各種交易的平臺，特別是下一步石油期貨，在面對國際市場平臺近期也有重要的安排。所以整個金融市場的主體和金融市場組織，金融市場在自貿區建設過程當中，要扮演重要的角色，提供重要的力量。

第三個環節，第三個環節要協調推進的就是金融監管的改進和完善。

我們的金融監管，當然面對金融市場的力量，面對金融市場化這樣一個進程，我們本身就在不斷的調整，但是在自貿區里面我想金融監管的需要，改進和完善的需求更強烈、更迫切。金融監管的改進和完善應對我們重大的自貿區重大金融改革開放和金融市場機構，它的業務的調整必須要跟進，比如說在監管目標方面，應對自貿區這樣一個新的環境，和這個新的需求，在監管的目標可能比較多的，從過去的傳統的監管的目標，可能要更多的向新的監管目標聚焦。比如說在金融市場的秩序方面，特別是宏觀審慎管理方面，在整個的金融的次序方面，我覺得這個目標需要新的跟進。

我們一個方面要保證金融整個運行的穩定，防范風險，同時我們還需要在反洗錢等等其他一些資金的違法流動，這都需要新的監管目標，需要一些新的變化，需要新的調整。

第一個，就是我們的具體監管方式。我們目前進行金融機構的監管，過去有一些常態化的監管方式甚至還有一些監管的指標，自貿區里面我們面對金融機構環境發生的變化，金融機構管理方式也發生了變化，經營范圍也發生的變化，必須采取一些跟國際接軌的方式。我想監管部門已經在考慮。

第二個方面監管的協調。因為在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之后我們必須在監管的協調方面要有新的這個安排。當然我也在這兒可以告訴大家，在自貿區里面我們一行三會的監管的協調已經在自貿區進行啟動。面對的情況，跟我們自貿區以外的情況不一樣，必須在監管的協調方面作出一些新的安排。我想，在金融的重大改革，金融機構的服務以及金融監管方面需要協調推進，這樣才能使自貿區里面的金融的服務適應實體經濟的需要。

第三個環節，自貿區的金融的改革開放應當具有更好的金融環境。

自貿區的金融改革往前走了嗎，開放往前走了，那么自貿區的金融環境必須適應這個新的變化。我想在這特別作為地方政府應該在金融環境方面做好功課，承擔起我們應該承擔的職責。這么幾個方面需要我們做好工作：

1、關于自貿區里面法制環境的問題。這里面可能涉及到比如說法規的問題，我們有一些法律在自貿區里面不用了。地方我們有一些法規的建設需要跟進，當然我適應這個需要，我們剛剛制訂了地方的法規。

2、司法制度的安排。包括現在我們法院、檢察院等等司法制度在自貿區里面盡快開展工作，這個我們已經作出了相應的安排。還有執法的問題，當然還包括國際的慣例相關的一套，比如說仲裁調解這方面法制的安排，這需要我們加快完善。第二個就是關于信用體系的問題，比如說如何能夠建立起適應我們整個政府管理，包括金融監管所需要的一套信息系統，我們現在已經開始啟動了。自貿區里面對各個產業，企業各種監測的信息系統，已經和監管部門的監管需要的信息系統，開始進行連接、共享。包括像我們有一套在信用體系方面，涉及到知識產權保護，金融消費者的保護，包括我們誠信體系，這都是金融的改革開放必須在環境方面，在信用體系方面的建設，這個都需要改進。

3、就是我們政府的管理和服務。自貿區的改革，核心的問題轉變政府職能。發揮市場的力量，所以政府的管理和服務，必須要做新的調整所以在自貿區里面政府完全的機構的設置，政府的職能和政府管理服務的方式，都有一系列的新的變化。這個也是金融改革開放它也提出對政府的服務和管理提出新的要求。

當然我們在自貿區里面應對金融的改革開放需要一套基礎的設施，包括人力資源，人才。適應金融改革開放，自貿區必須有更好的金融環境。

第四個環節，自貿區的金融改革開放可以向外擴展和推廣。

我剛才前面說了，自貿區的建設是在全球格局下面，對開放的一個重大安排。金融的改革開放，適應這個重大的安排，金融的服務也跟進了，我們地方的環節也跟進的。

自貿區的改革開放怎么能夠推廣？我們認為自貿區的金融改革開放是符合整個金融改革開放體系大的方向，它是在先行一步，取得經驗。所以從這一類意義上講，自貿區的金融改革開放它全部的意義不僅是在自貿區建設方面，全部的意義或者更重要的意義就是它的可推廣和拓展。

作為可推廣、可拓展，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一線放開，二線管住。我們通過設計一套這樣的一個帳戶體系，來很好地在改革開放的初期，我們采取一線放開，二線管住。這個過程當中在希望比較短的時間里面穩妥的推進，提供出來一套經驗。只是我們第一步的任務，如果要做到可復制，可推廣，或者是可擴展，這個中央國務院作文件里面說的非常清楚，建立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和自貿區的金融改革開放的聯動機制，就是說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二線和境內需要有效或者有序的滲透。這個已經在人民銀行的30條里面，包括在其他監管部門的安排里面，或者下一步的安排已經有了，或者將來會有進一步的提升。

第二步要做的就是在管住一線放開二線的情況下，逐步進行滲透，有序的進行擴展。特別是和上海國際金融中心來建立起一個聯動的機制。第三步，可能這些做法或者我們積累的這些經驗將來在更大的層面更廣的范圍推進，當然這個推進不是等，我們到了說兩年或者三年，可能是上海自貿區在實踐過程當中一些有益的經驗，在上海自身過程當中也有一種方式也和我們其他地方實行聯動和互動，然后相互呼應。我想今天借這個機會，就圍繞上海自貿區金融改革開放的邏輯，在這四個方面做這個介紹，可能不一定對，最后我衷心的祝愿我們2013年“重塑市場力量”這樣一個年會能夠成功，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