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剎車虛擬信用卡 監管與創新再博弈

何莎莎

3月13日，央行下發緊急文件《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關于暫停支付寶公司線下條碼（二維碼）支付等業務意見的函》，暫停了支付寶、騰訊的虛擬信用卡產品后，繼而，市場上又傳出包括“個人支付賬戶轉賬單筆不超過1000元，年累計不能超過1萬元”等內容的相關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

接踵而至的消息無異于向互聯網金融市場中投放了一枚枚重磅炸彈，互聯網金融行業的創新與監管之間的博弈再一次成為業內人士的討論熱點。

“我認為央行、銀監會和證監會等監管機關對于互聯網金融技術和互聯網服務模式的創新上，總體上持積極鼓勵的態度。”北京盛世景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吳敏文表示，“互聯網金融的創新對所有投資者和企業都有益，但同時我們也要理解監管機構的決策，我們要給他們時間來完善監管體制。”

不斷創新帶動行業迅猛發展

自互聯網金融出現以來，就從未淡出過人們的視線。從最初勢如破竹般的迅猛發展，到如今監管層面消息的層出不窮，互聯網金融一直話題不斷。

互聯網金融到底有著怎樣的創新？在近日由新華都商學院、北大商業評論、哥倫比亞大學舉行的“第二屆諾貝爾經濟學家中國峰會”上，北大光華管理學院兼職教授、上海坤瀾投資管理服務中心執行合伙人龍軍生對《中國經營報》記者表示，互聯網金融的創新不僅顛覆了傳統金融行業，同時也顛覆了很多傳統行業的商業模式。“沃爾瑪在去年收購1號店獲批，實現了正式控股。”龍軍生說，“作為零售業的行業巨頭，沃爾瑪之所以被逼著轉型考慮互聯網電商，就是受到了互聯網的沖擊。”

隨著第三方支付平臺的成熟與發展，互聯網金融使傳統金融邊界也在日漸模糊。金融網銷、互聯網小貸、虛擬貨幣、理財APP都在不同程度地影響著金融行業。傳統金融積弊為互聯網提供了創新的基礎，互聯網則在繼承傳統金融盈利模式的基礎上創新了傳統金融行業。

四大商業銀行先后推出了網上銀行，騰訊微信聯合人保財險推出手機端支付，淘寶聯合天弘基金開發了余額寶，以及包括易付寶、快錢、百付寶等多家第三方支付平臺的出現，無一不證明了互聯網金融通過創新在不斷發展。

同時，私募股權領域也積極投身互聯網金融。融360、人人貸、宜信等P2P行業內的創新公司不斷刷新著業內融資金額的紀錄。根據清科數據研究中心數據顯示，2011年~2013年互聯網金融領域共發生90起投資事件，涉及企業78家，其中約40家企業為天使投資或首輪融資。

從時間序列來看，2013年出現爆發式增長，對比2012年，該領域投資案例數增長率為64%。雖然獲得融資的第三方支付企業數據跟2011年相比出現明顯下降，但在各細分領域都有企業獲得融資。

“事實上，金融是一種服務，而互聯網金融最大的價值就是讓所有人獲得了足夠的、平等的權利來獲得金融服務。”北京大學創新研究院執行院長蔡劍表示。互聯網金融通過創新攪動了傳統金融的池水。

監管必不可少

隨著新技術與新商業模式的融合，各種金融創新也越來越多。繼今年2月京東商城推出了“打白條”的信用支付業務之后，阿里巴巴、騰訊也雙雙攜手中信銀行，擬推出虛擬信用卡業務。而在央行要求暫停之前，騰訊的虛擬信用卡產品已經進入內測階段，同時，支付寶的業務也正準備亮相市場。

正因為如此，央行的動作讓不少人認為監管機構通過其監管行為干預了互聯網金融的創新。在互聯網金融顛覆了傳統金融模式、沖擊了傳統金融機構業務時，也就意味著在某種意義上對現有的金融法律規定和監管體制發起了挑戰。對此，龍軍生表示，“在任何創新的過程中，一定會有突破原有框架的時候，也一定會有打擦邊球的時候。”

由于中國目前在互聯網金融領域的相關立法幾乎呈空白狀態，因此央行以及監管機構暫定某些互聯網金融產品也是出于維護金融秩序。如果互聯網金融在一個監管的“真空帶”發展，很容易出現無序的亂象。這也是央行目前決定暫停虛擬信用卡等業務的理由：虛擬信用卡突破了現有信用卡業務模式，在落實客戶身份識別義務、保障客戶信息安全等方面尚待進一步研究。

“一般而言，互聯網領域中的創新沒有監管是最有利于其發展的，但互聯網金融有其特殊性。由于其本質仍屬于金融業，而法規是金融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對于互聯網金融領域的創新就一定需要通過監管使其規范化。”博斯公司大中華區合伙人徐晉表示。徐晉指出，互聯網金融是介于傳統金融機構與儲戶之間的中間層，由于金融行業的特殊性，相應的監管也是必不可少的。

互聯網金融并非一個橫空出世的產物，而是傳統的金融體系與互聯網新技術相結合而誕生出來的新話題。在吳敏文看來，互聯網金融與其他行業的互聯網應用并沒有本質區別。“只是中國金融業的改革步伐太慢、體制太僵硬，因此才感覺互聯網金融對傳統金融的沖擊很大。在某種程度上，互聯網金融甚至推動了監管體制的創新，但互聯網金融從產品到服務，再到模式創新方面都有非常積極的意義。”

監管需找到平衡點

“央行和其他監管機構承擔的責任非常重，當他們認識到行業中存在一些風險和隱患的時候，停下來在技術和監管措施上進行修補，這是正常的行為，并不代表央行和銀監會對互聯網金融的態度與市場所期望的是相反的。”吳敏文表示。

伴隨著金融創新的發展，金融產品和服務的門檻越來越低，參與其中的用戶也越來越多。然而金融交易的內在復雜性、多樣性并沒有隨之簡化，因此其中可能產生的風險也需要進一步規范和監管。中央財經大學銀行業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認為，監管層在出臺監管互聯網金融政策的時候，要在金融監管和保護消費者利益之間尋找到平衡點。

他解釋說，金融監管的首要核心就是監管風險，其次則是支持一些國家鼓勵的導向。“舉例來說，監管機構之所以提高商業銀行對中小企業服務三農方面貸款風險的容忍度，就是因為這屬于服務民生，有利于社會發展。”因此，郭田勇認為對于互聯網金融和新型支付，監管的風險容忍度應當考慮高于傳統銀行和支付領域，把握好兩者的平衡點。“雖然目前監管層暫停了某些互聯網金融產品，但以后肯定還會開放，而且會伴隨更加完善的規定，金融業內的一些規定是有必要存在的。”徐晉認為，互聯網金融企業的核心主要是金融支付和金融吸儲，這些職能在本質上與傳統金融機構沒有太大區別。所以從監管層面來看，監管互聯網金融本身風險問題的法規是有必要的，但需要避免一些保護傳統金融企業的法規，因為這會造成金融機構的不公平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