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川敏感時刻杭州行耐人尋味 互聯網金融監管箭在弦上

本報記者張夏楠徐蕓茜張智北京、博鰲報道

煙花四月下杭州。

央行行長周小川參加海南博鰲亞洲論壇前夕，4月8日赴浙江杭州調研互聯網金融、民營銀行。這也是周小川在全國兩會表態之后，與互聯網金融的第二次公開交集。盡管這一次杭州行未見太多渲染，沒公開留下太多話語，坊間的猜測卻異常激烈。

同一天，遠在海南博鰲論壇上，互聯網金融甚至遭到了多位業界大佬的“圍攻”，人間天堂漸成資本市場上的“是非之地”：先是以馬云的阿里為首的互聯網金融風生水起，大舉搶占傳統金融地盤；接著民營銀行首批準生，杭州多家企業參與籌建；與此同時，浙江興潤置業、上海超日債等金融事件之后，長三角地區金融風險被迅速放大，會有局部金融風險爆發嗎？

周小川此時杭州行，耐人尋味。

浙江窗口

周小川此番出行選擇浙江，根據央行的說法：“嘉興市中心支行是周小川第二批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聯系點。”但輿論的關注遠不止于此。

剛剛發布的銀行年報中，長三角地區不良資產的高發已經成為銀行資產中最不安定的因素。浙江興潤置業、上海超日債等金融事件之后，長三角地區是否還會有風險事件發生也成為外界的關注點。

周小川4月8日在央行嘉興市中心支行調研時指出，正確理解和執行貨幣政策，處理好保持物價基本穩定和促進經濟發展、擴大就業之間的關系；更好地適應群眾和企業關于融資的需求，大力發展金融市場，拓寬多元化融資渠道；始終保持金融穩定，牢牢守住不發生系統性區域性金融風險的底線。

央行公告稱，周小川還在當日赴央行杭州中心支行就民生和普惠金融、互聯網金融、民營銀行發展以及地方金融改革創新等問題進行了調研。

事實上，無論是互聯網金融、民營銀行，浙江的地位都舉足輕重：首批放行5家試點民營銀行，浙江搶跑，包括溫州本地企業正泰集團和華峰集團參與組建的一家、杭州阿里巴巴和萬向集團參與組建的一家。

就互聯網金融而言，自阿里巴巴的余額寶誕生之日起，圍繞著它的爭議就從未消停。近期央行暫停虛擬信用卡和二維碼支付、第三方支付機構網絡及手機支付業務草案的流出、四大行下調快捷支付限額、集中快捷支付接口等消息的引爆點也都是在杭州。

身處事件中心的阿里巴巴CEO馬云扛著“顛覆銀行”大旗，似乎并不憚于挑起與銀行的正面論戰。作為政策制定者的央行卻屢屢處于被動。

周小川在3月4日全國兩會首次回應互聯網金融監管時稱：“不會取締余額寶等產品”，“互聯網的金融業務發展是一個新事物，所以過去的政策、監管、調控，各個方面不能完全適應，需要進一步完善。但整體來講金融業的政策是鼓勵科技的應用，因此也要跟上時代與科技的腳步。”

對此，繼2013年12月央行下屬中國支付清算協會設立互聯網金融專業委員會之后，近日又有消息稱，由央行條法司牽頭籌建的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正式獲得國務院批復。

互聯網金融的監管已是箭在弦上。

博鰲風向

同一時間，遠在海南的博鰲論壇上，看上去很美的互聯網金融，被潑了數盆冷水。

“不管互聯網怎么發展，人與人之間面對面的交流永遠是最主要的交流方式。我跟馬云說，兄弟，咱們共同發展，你也不要都革命了，你也沒那本事。”4月8日，在“小微金融：亞洲的創新與實踐改革”論壇上，民生銀行董事長董文標的發言直指馬云和余額寶。

董文標對《華夏時報》記者表示：“我跟馬云說你做虛的，我們做實的，一定要虛實結合，這樣雙贏。不管到什么年代，做虛的就是虛的，實的還是非常重要的。”

耶魯大學金融學教授陳志武也認為，互聯網金融在中國被過分夸大。“這兩年中國大大小小的論壇都在討論互聯網金融，在美國，幾乎沒人談這個話題。”陳志武認為，這是因為先前中國管制太死，導致金融服務饑餓，“加上馬云說得太多，導致現在很多人認為互聯網金融非常重要。”

對于互聯網金融，陳志武的觀點很明確，他認為余額寶們的成功與其說是因為利用互聯網，倒不如說更多是鉆了監管規則的空子。

著名經濟學家林毅夫表示，互聯網金融某種程度上會幫助中國GDP增長，但是絕對不是GDP增長的萬能藥。他指出，迄今為止互聯網金融主要支持消費和中小企業，并沒有支持技術創新和大型工業升級。

也有人持不同意見，春華資本集團主席胡祖六對本報記者表示：“無論是余額寶還是什么，基本上都是一種增量，就是對傳統金融機構的補充，這點我覺得傳統的金融機構和信息的金融服務也要調整心態，最終兩者要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如果傳統銀行不能接受這方面挑戰的話，可能失去很多的機會。”招商銀行原行長馬蔚華說。

針對互聯網金融監管的歸屬問題，銀監會副主席閻慶民稱，國務院日前對互聯網金融的監管做了分工，剛剛決定由銀監會牽頭來承擔對P2P監管的研究。但因為剛開始啟動相關研究，目前還沒有具體的方案。

閻慶民提出了互聯網金融的四個監管思路：一是適度監管，給定一些基本的最低的條件監管，否則會使金融不公平、不平等地競爭；二是分類監管，給銀行也創立一個交易的公平；三是協同監管，減少監管套利，使大家在一個監管平臺上；四是創新監管，用互聯網技術提高監管的便捷效率。

“不能因為發展不成熟就采取自由放任的監管理念，應該以監管促發展。”4月9日發布的《互聯網金融報告2014》如此表示。一天后，周小川將來到博鰲，關于互聯網金融監管的話題還會有新的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