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釋之：實體書店莫要成公害

書店呼吁政府補貼是當寄生蟲

書店呼吁政府補貼，不會比洗浴中心呼吁政府補貼更高尚。道理很簡單，自食其力才是道德的，當寄生蟲肯定是不道德的，哪怕是當個寄生的賣書人。

財知道：今天是世界讀書日，在中央財政補貼扶持下，三聯韜奮書店模仿臺灣誠品書店成為北京第一家24小時全天不打烊的書店，意欲成為城市的“精神地標”。你怎么看？

胡釋之：書店怎么經營是書店自己的事，不好評價，希望它經營好，通過雙贏利人利己。它非要損己利人，賠本補貼消費者，這也不好阻攔。但它要靠政府的補貼來維持經營，就真要好好說道說道。

書店呼吁政府補貼，不會比洗浴中心呼吁政府補貼更高尚。道理很簡單，自食其力才是道德的，當寄生蟲肯定是不道德的，哪怕是當個寄生的賣書人。政府的補貼來自強制的稅，強制納稅人為書店的“精神事業”埋單，我不知道書店是否真覺得光彩？被強制埋單的納稅人是否同樣感到光榮？這到底是城市的“精神地標”還是“精神恥辱”？

成功的商業是成功公益的結果

把商業和公益對立是很多人的奇怪思維。成功的商業一定是成功公益的結果。道理很簡單，不提供消費者最喜歡的產品，消費者不持續受益，生意不會興隆。

財知道：三聯書店總經理樊希安表示，“我們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不以營利為目的。24小時書店是對創始人鄒韜奮先生‘竭誠為讀者服務’理念的詮釋。” 你怎么看商業和公益？

胡釋之：把商業和公益對立是很多人的奇怪思維。成功的商業一定是成功公益的結果。道理很簡單，你又不能拿槍逼消費者來購買，大家都主動來你這買，難道不是來逐利而是來逐害？用真金白銀表達的偏好不是真正的偏好？你不提供好東西給消費者，消費者會給你錢？你不提供消費者最喜歡的產品，消費者不持續受益，你會生意興隆？受益的消費者，付錢在你這買東西的消費者，他們不是“公”？他們受的益不是“公益”？僅僅因為商家沒有宣稱自己為公益就不是公益？僅僅因為商家自己也受益就不是公益？難道商家不是人？

相反，我不知道強制全國納稅人補貼書店為少數有特別需要的人提供免費夜讀場所有什么公益性？是因為挑燈夜讀者的利益更尊貴嗎？

財知道：但如果沒有政府補貼，很多實體書店會經營不下去，更別說提供24小時不打烊的服務，這怎么辦？

胡釋之：辦不下去當然就不辦，這是最合理的理由，說明市場并不迫切需要這樣的服務，消費者已經有了更好的買書和讀書方式。市場面前人人平等，可不能在被消費者主動拋棄后，表現為經濟效益差，就自稱由自己說了算的所謂社會效益高，強迫納稅人來埋單。

安·蘭德說的好，“你下一次遇到‘熱心公益’的夢想家時，如果他憤恨地告訴你‘沒有每個人的參與，就無法實現非常令人向往的目標’，那么你就告訴他，如果他無法讓每個人自愿參與，那么他的目標最好別實現。”如果實體書店要靠納稅人埋單才能辦下去，我希望它們立刻都別辦了。竊書賊也是賊。

限制新書打折才是搞不公平競爭

實體書店一方面要政府強制納稅人補貼自己，另一方面還要政府出臺法令強行禁止競爭對手降價，要赤裸裸地侵犯競爭對手和消費者的權益。這是什么公益？分明是如假包換的公害！

財知道：在樊希安的建議下，“倡導全民閱讀”被寫進了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三聯書店總編輯李昕還建議國家出臺新書價格法，限制新書打折，以限制網絡書店的不公平競爭。你怎么看？

胡釋之：這顯然是極為矛盾的，把既得利益者的虛偽嘴臉暴露無遺。顯然是書市競爭越激烈，大家買書越方便，書價越便宜，才更有助于實現所謂“全民閱讀”。怎么會建議反其道而行之呢？難道倡導全民閱讀的實際意思是倡導全民到貴店買貴書閱讀？在網店買打折書讀的人就不是真正的讀書人？

再說網店打折厲害怎么就是不公平競爭了？網店有靠政府強制納稅人進行補貼嗎？有要求政府禁止實體書店打折嗎？沒有吧？那怎么就成了不公平競爭呢？難道只要是競爭不過別人，別人就鐵定是在搞不公平競爭？這也太強盜邏輯吧！

相反，實體書店才真是在搞不公平競爭。不是想著怎么改進自身的經營服務留住消費者，而是千方百計想著政府的強制力出面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一方面要政府強制納稅人補貼自己，另一方面還要政府出臺法令強行禁止競爭對手降價，要赤裸裸地侵犯競爭對手和消費者的權益。這是什么公益？分明是如假包換的公害！

胡釋之系宏觀經濟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