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龍系400億資產被凍結 官方在處置上發生意見分歧

21世紀經濟報道 內部核算清單顯示，漢龍系幾乎所有企業股權、銀行賬戶等資產都已被政法機關凍結，由于海外資產的股權尚未在列，相關估值有不同慣例，資產后續處置仍有較多變數。

經歷17天庭審的劉漢案暫告段落。4月23日，金路集團（000510.SZ）發布財報顯示，漢龍實業發展有限公司持有的金路集團的1256萬股股票處于“凍結”狀態。而在2013年財報中，其中的1100萬股“質押”給恒豐銀行成都分行，剩余股票處于可流通狀態。

“我們從中國證券登記結算公司收到股東名冊，并對前十大股東的持股情況做出列示。漢龍實業持有的股票被凍結可能是在一季度發生的，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金路集團董秘劉邦洪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漢龍實業是漢龍集團的子公司之一，該集團內部統計其成員企業約70家。隨著漢龍集團董事局主席劉漢進入司法程序，已涉及系下至少92家公司的相關權益。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從權威渠道獲悉，相關資產核算與估值由漢龍系內部財務人員，和相關辦案機關初步完成，形成了一份400億資產清單。

自2013年9月初開始，漢龍集團旗下的大部分資產，包括現金、土地、股權、房產、車輛等相繼被司法機關凍結。但是，漢龍資源有限公司等海外資產和部分國內公司雖然計入清單，但由于無法確認資產狀況，目前還沒有計入400億估值中。這些海外實體是否涉及更復雜的權屬關系，目前還有待查證。

新華社此前消息稱，此前17天的庭審焦點主要就劉漢等人行為罪與非罪進行辯論。其中，公訴人和辯方都沒有向法庭交涉涉黑財產清單。劉漢案的多位辯護律師分析稱，檢方起訴書也未附帶涉黑財產清單。此前，警方起訴意見書中，曾認定劉漢涉黑組織的凈資產約77億元。

涉黑資產估值和處置一直是司法執行程序中的難題。數年前引起關注的上百億涉黑資產處置案例中，法院多判處沒收“涉黑資產”或個人全部財產。但是，由于相關資產可能還涉及其他共同所有權人；司法執行文書中難以將資產與其來源非法的證據一一對應，曾經引起法律界廣泛討論。

400億資產清單

“漢龍系幾乎所有企業股權、銀行賬戶等都被凍結了，投資性項目都暫停了，只有酒業、天然氣等生產性企業還在正常生產，凍結的股權不得轉讓，銀行賬戶只進不出。”日前，漢龍集團內部一位不愿具名的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透露。

漢龍集團曾在2013年7月對旗下相關企業進行統計。劉漢所掌控的漢龍系遍布能源電力、房地產、礦業開發、金融、白酒等五大行業，旗下全資、控股、參股公司多達70余家。

內部核算資料顯示，除部分企業沒有報表或者無法聯系而未納入統計外，漢龍集團旗下的企業資產加總約為391億，總負債約為314億，凈資產約為77億，資產負債率已高達80.20%。

另有數據顯示，截至2013年5月31日，漢龍集團在銀行的貸款余額共計約125億元，相比2008年激增94億貸款。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貸款余額已接近漢龍集團統計資產的三分之一。

21世紀經濟報道獨家獲得的資料顯示，在70余家企業中，有8家企業已經資不抵債。其中最為嚴重的是廣漢市綠松藥業有限責任公司，其凈資產約為-5226萬元；其次是四川平原實業公司，其凈資產約為-3983萬元。

此前新華社消息已經披露，劉漢案涉及大量虛假票據融資和粉飾企業財務報表。由于漢龍系財務運營體系復雜，因此，上述內部核算數據未必能真實反映真實的資產狀況。如果相關資產負債失衡更加嚴重，將對后續資產存續經營帶來壓力。

鮮為人知的是，漢龍集團目前共參股5家四川當地金融企業，其中持有成都銀行、綿陽銀行和德陽銀行的股權分別為0.92%、11.75%、10.64%。除此之外，漢龍集團分別還持有什邡思源村鎮銀行、巴中國開村鎮銀行28.86%、16.25%的股權。巴中國開村鎮銀行控股股東為國家開發銀行，持股51%。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掌握的權威資料顯示，整個漢龍系的公司架構分四個層級，第一層級是四川漢龍（集團）有限公司處于整個體系核心，是母公司；第二層級是漢龍實業發展有限公司和四川漢龍高新技術開發有限公司兩家主要對外投資的公司；第三層級是漢龍集團、漢龍高新和漢龍實業投資的子公司；第四層級是子公司控制的公司。

四個層級的系列公司又可以分為體系內和體系外的公司。體系內的公司即能從工商注冊資料看出股權關系，如漢龍實業；體系外的公司則由他人代持，實際則由劉漢控制，如豐谷酒業。

上述資料還顯示，盡管漢龍集團控股55家關聯企業，但實際上實業少，僅有德陽天然氣、廣漢市城市燃氣有限公司、豐谷酒業、漢龍高速公路、龍浩高速公司等幾家，真實利潤主要有豐谷酒業年均2個億多，兩個燃氣公司年均1個億多，平均年利潤不到5億元。

資產處置懸疑

劉漢被批捕6個月后，漢龍集團旗下的資金賬戶、股權、房產、汽車、土地也相繼被司法機關凍結。

資料顯示，有92家漢龍集團及相關公司或劉漢等人所持有的公司股權被凍結，凍結期限不等，有的股權凍結半月，有的股權則凍結兩年。

值得注意的是，在司法機關凍結漢龍集團資產的同時，其所持股的部分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已悄然發生變化。

一位接近案情的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透露，目前官方在資產處置上也未形成統一意見，四川和湖北方面在凈資產統計口徑不一樣得出的結果也不一樣，四川方面計算的結果是負資產，但總負債與總資產兩相抵，負得不多，基本是平衡的，湖北方面統計的結果是約40億人民幣的凈資產。這與漢龍集團核算出約77億凈資產有較大出入。

2013年9月，宏達集團將其所持有金路集團3133.66萬股授予德陽國資委代為行使，德陽國資委成為金路集團的實際控制人，托管期限自2013年9月至2014年底。當時宏達集團是大股東，持股5.14%；德陽國資委是二股東，持股3.54%。

“因為我們此前就沒有擔任金路集團的實際控制人，德陽國資委是第二大股東，所以現在也就沒有行使實際控制人的權利，由德陽國資委代管。”宏達集團高層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2009年9月-2012年12月期間，宏達集團是金路集團的第一大股東，但是實際控制人仍為二股東漢龍實業。

而在漢龍集團統計的總資產391.23億中，并未統計加入漢龍礦業（澳大利亞）投資有限公司、中非國際礦產資源有限公司、漢龍（非洲）礦業投資有限公司三家海外公司的資產情況。

2009年起，漢龍集團共花費5.8億美元購買國外礦產股權。2009年，2.6億美元收購西澳澳洲鉬業56%的股權；2010年在澳大利亞花費2000萬美元購買了納米亞兩個鈾礦探礦權；2012年2億美元收購桑德斯16%股權，同年1億美元收購通用鉬業20%股權。成就當時中國民企在澳洲的最大收購項目，這一系列收購使漢龍集團擁有的鉬礦資源量成為世界第一。

這些海外資產的股權尚未在被專案組凍結的公司股權清單中。是否涉及更復雜的控制權關系，目前還有待查證。（編輯 衣鵬 譚翊飛 申劍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