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 巴菲特的那些投資敗筆

5月5日，周一。巴郡上周六舉行股東周年大會，投資者可以從巴菲特身上得到什么啟發，留待“價值一派”高人出手。然而，“神”也是人，老畢試從金融海嘯前后巴郡兩宗重大交易，一窺巴菲特有多巴菲特。

一如所料，巴郡股東于表決中否決一項迫公司派息的動議。以掌握在巴菲特手上的投票權，表決結果不問可知。撇除這個因素，渴望股神歸還現金的股東恐怕只屬少數。投資巴郡，信的不是Warren Buffett這個金漆招牌嗎？

巴菲特金句無數，最為投資者津津樂道的，莫過于“別人恐慌時貪婪，別人貪婪時恐慌”。正如一切智者之言，講得容易做就難，巴郡股東也許都有自知之明，不介意無股息收，只求股神年年跑贏大市，不斷替其資本增值。然而，自上世紀九十年代末以來，巴菲特戰績已不若之前數十年輝煌。這不僅證諸巴郡資產凈值自2000年起年均增長僅6％，遠遜以往年均二成以上的回報；令粉絲更失望的是，過去五年巴郡資產凈值上升步伐落后于標普500 指數。

自上世紀五十年代中以來，以五年為比較基礎，巴郡從未跑輸標普500，股神表現確實今非昔比。巴郡另外兩位投資經理過去五年皆能輕松跑贏大市，巴菲特差強人意的戰績，看來非投資組合龐大足以解釋過去。

細看巴郡的投資紀錄，金融海嘯前后有兩宗交易非常有趣，其一很巴菲特，另一則“反巴菲特”。巴郡股東大會剛過，談之甚宜。

從【附圖】可見，巴郡手頭現金近期回升至接近500億美元水平。圖中顯示現金明顯萎縮的時段，正是2008/09年市場最兵荒馬亂的日子。集團手頭現金于2009年降至約260億美元低位，當時發生了什么事？巴郡宣布收購鐵路營運商伯靈頓（Burlington Northern Santa Fe），作價267億美元。此前數月，巴菲特已在人心惶惶之際買入高盛和通用電氣（GE）優先股，把“別人恐慌時貪婪”的股神心法演繹得淋漓盡致。除了2008/09年外，巴郡現金水平在2011年底和2013年初亦曾顯著回落。留意股神動態者想必記得，巴郡于2011年底大手入股美國銀行和化工集團Lubrizol；去年初則收購美國國務卿克里妻子家族經營的茄汁大廠亨氏（Heinz）。

現金消長跟投資活動成反比，巴郡現金水平近期回升至接近500 億美元，意味著巴菲特再度儲足彈藥，靜候下一個別人恐慌時貪婪的機會來臨。

以上交易，處處流露著巴菲特的一貫風格。然則，什么是“反巴菲特”？話說2009年，股神直認在一項投資上犯了重大錯誤，此乃一度占巴郡股票組合一成半的石油企業Conoco Phillips。

以巴菲特的作風，估值不吸引不買，“護城河”不夠深亦不考慮。要求如此嚴格，股神按理不會在條件不合下三番四次增持Conoco Phillips。然而，2007至08年，巴郡從1800萬股起步，一直增持至接近8500萬股，投入資金由10億美元增至70億美元。巴菲特買入前五年，Conoco Phillips股價已從13美元升至60美元（經拆股調整），此股對價值投資大師應無多大吸引力。事實剛好相反，巴郡買入該股的平均價高達85.35美元。金融海嘯未幾爆發，不出一年，巴郡以不出一半的價錢清倉，釋放資金另作投資。

這宗投資堪稱巴菲特一生最大的敗筆。回想該役，股神看中Conoco Phillips什么，以致一反常態愈貴愈買？像ConocoPhillips這種垂直式經營的綜合油企， “護城河”不見得怎么可靠，更談不上任何品牌效應，唯一可能吸引巴菲特的，是生產成本相對其他油企有些微優勢（未做過調查，不敢斷言）。難道股神對其時大行其道的Peak Oil 理論信之不疑，以價值投資巨人的身份，追逐快將爆煲的“超級商品牛市”？

卻其實，“神”者，人也。巴菲特投資大虧的例子，豈止此宗？2008 年，巴郡曾斥資2.44億美元，入股兩家在巴菲特眼中估值吸引的愛爾蘭銀行。同年底，巴郡按市值入賬，虧剩2700萬美元，投資減值89％！

身經百戰的股神不失幽默，以網球術語“非壓力失誤”（unforced errors）來形容這項投資。強如巴老，賺蝕也得講求天時地利，何況你我。

本文版權所有：香港信報財經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