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觀察家第四集：改革與民族品牌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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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觀察家》第四集，改革與民族品牌元年。作為財經人物微紀錄片，《未來觀察家》共為四集，分別是“改革與民族品牌元年”、“市場力量的覺醒”、“地產催動的商業變革”、“商業的互聯網式顛覆”，以中國大陸“4個十年”的商業人物史為線索，以內地改革開放至今的經濟人文趨勢做維度，以各時代標志性觀察者的復盤點評為第一視角，為您精華呈現崢嶸起伏的內地商業過往與命運群像。

【本集編前語】

沒有一季寒冬能夠阻止春天的到來，也沒有一種釋放能像尊重私產與效率那樣，如此徹底地變革著一個國家的氣質。

而一個國度商業氣質的泥腥破土，總會映照先驅者的傳奇底色。在中國，他們叫張瑞敏、柳傳志、王石、宗慶后、任正非……這些如今已載入商業星辰圖譜的閃爍名字，在這個混沌不安而又欣欣向榮的年代，與所有躁動的普通人一樣，懷揣著財富好奇和命運改變的原始沖動，讓民營經濟悄起于一片荒蕪之中。

告別既有需要勇氣，尋路未知需要情懷，他們有的因不安現狀而背井離鄉，有的因追夢財富而投身商海，有的因民族情愫而一往無前，有的僅因生逢變革而無畏無懼。他們用試錯去驗證改革的邊界，用成績去試探開放的勇氣，甚至用自由去置換規則的合理。

一個時代的際遇，讓一群曾不被矚目的個體，站上了歷史的前臺；這群個體曾不被關注的故事，開啟了現代民族品牌的先聲；也正是這段中國現代公司的商業先聲，從這一刻起，將重構之后每一代中國人的生活方式與品質。

而對于發跡80年代的這些人物與公司來說，無法奢望偉大的高度，更對偉大的途徑秋毫無知，只是站在今天我們回看，他們在用自己的路，為“偉大”一詞書寫歷史的定義。

本集觀察家：國務院參事、前中華民營企業聯合會會長 保育鈞

【本集節目文字實錄】

腐敗的根源是權力配置資源

80年代初期突破計劃經濟的束縛，是從長途販運突破的，農民把農產品的剩余從甲地運輸到乙地去，賺取價差，得到的利潤，客觀上把農村流通搞活了。

各地的農貿市場為什么是工商局來管？就是怕他們這些人搞投機倒把。腐敗就這么來的，不僅是權力配置資源，是權力控制資源，人民群眾突破這個束縛，有些人就被打成違法犯罪分子。

我叫保育鈞。我在《人民日報》工作30年，當過中國民營經濟研究會的會長，現在是國務院參事室的特邀研究員。

當初一些領導人看不得老百姓富 

福建省晉江，有個企業家叫許連捷，現在恒安集團老總，他聽到三中全會的公報之后，他跟他老爸講，現在天上下金子了，可以允許我們做買賣了，所以他就從農民家里一家一戶收購雞蛋到城里去賣，自行車馱著，搜集起來到城里去賣，賺幾個錢。

那時候人民公社還沒有垮臺，批評農村勞動力外流，叫盲流，盲流就是這么叫起來的，現在叫農民工，侮辱性的語言。1982年浙江溫州八個大王就給抓起來了，各種不同長途販運發了財的那些人都給抓起來了，一共抓了八個人，叫八大王事件。

有的整死了，有的就搞垮了。我去溫州的時候打聽了八大王的事情是怎么搞起來的？是當地省里一個干部開著小汽車路過溫州那塊，就發現旁邊這個村這個里面，這家怎么蓋了瓦房，一個小院子，里面還有摩托車，查一查，他一定是搞投機倒把，不然錢哪兒來的？是這種心態，我們一些領導人他看不得老百姓富，老百姓富了就懷疑他是犯法亂紀。

王石當年要不是父親有關系 也很危險

這個時候《人民日報》6月20號發表了，《長途販運是投機倒把嗎？》它的結論是不是，為長途販運正名，農民看了之后很高興，許多農民拿這篇文章在身上做護身符，要抓他，他說不對，你看《人民日報》說了，長途販運不是投機倒把，所以農民就有了武器了。

王石當年倒騰玉米，那時候他在深圳，也屬于很危險的，因為他父親有關系，才能保護下來。現在的民營企業，當時的原始積累說是原罪，我看是原功，第一批企業家當初就是這么起來，都是所謂的投機倒把，就是長途販運起來。

政策是靠不住的 有些人不變通就死掉了

華西村的吳仁寶是典型的中國特色，吳仁寶最成功的一條經驗，隨著黨的各個時期不同政策變化而變化，來適應它。什么叫變色龍？它能適應環境，有些人不變就死掉了。靠政策是靠不住的。

而禹作敏就不會了，老子我就這樣，所以把人打死，不許外面人進來調查，誰進來我就把誰抓起來，他成了土匪子了，這就垮了。

健力寶創始人李經緯是個冤案

1984年我們中國十二屆三中全會做決定，改革從農村進入城市，城市的體制改革逐步逐步轉過來，不過那個時候還有問題來了，個體戶逐步逐步起來之后，雇工這是剝削，怎么辦呢？就是叫做換個提法吧，就叫請幫手，請一兩個幫手帶三五個學徒，最多不得超過七個，超過七個怎么辦呢？有的說好得很，有的說壞得很，要抓人，蕪湖傻子瓜子就被抓起來了，后來反映到北京，小平說不能抓，一抓影響就大了，趕快放。這個時候陳云同志說不要輕易做結論，看一看再說。

1984年私營企業還沒有合法，那時候是戴著紅帽子，集體企業，張瑞敏到現在為止是模糊的，你跟他談是國有的還是民營的，他絕對不談這個事。所以他最大的問題是接班人危機。

長虹，是國有軍工，國有企業，他要提改革馬上把他滅了，李經緯，健力寶，他改制過程當中出了事，他想控制，人家就搞他，所以李經緯是個冤案。 

國企之所以搞不好 是因為所有者缺位

萬向之所以能夠發展那么快，跟一開始產權明晰有關系，魯冠球老弟確實有本領，他一下子給鄉里和村里幾百萬，當初的幾百萬很了不得，全買斷，你管不著了，我們從此一刀兩斷。所以產權明晰，這個是非常重要的一條，國有企業之所以搞不好，產權明晰是國有，但是所有者缺位，究竟歸誰所有，說是國有，什么國有？是內部人控制的。

宗慶后當初是校辦工廠，第三產業，就干哇哈哈，小孩喝的奶，營養餐，自己在杭州這個市場覺得有限，就打到南京去了，南京覺得你侵占了我的地盤，你算老幾，衛生局發一個文說這個奶不合格，這下子很多奶都退訂了，在南京銷售的要跳樓。

后來他不停的擴張，哇哈哈的水，奠定了市場需求，充分利用這個哇哈哈這個品牌。

任正非是真正的企業家

我是1990年去過華為，我們高層領導認為華為是私營企業，不敢去的，我那時候去的時候發現小孩們非常熱情，每一個人都想給你介紹情況，一個一個都想當家作主的樣子， 20多歲的年輕人，那個熱情勁兒，我在別的地方真看不到。任正非他一個兩不，一個不上市，二一個不許子女接班，就為企業內部的共同的財產，這條了不得，企業內部的創新，他有幾個創新，一個是科技上的創新，中國民營企業的技術專利是他最多，研發投入他最多，二一個，內部管理的創新，許多員工都有自己的股，他自己股很少，他真正變成社會所有。中國的制造業有像他這樣的企業不多。

1998年大水，政協主席李瑞環主席發動民營企業捐款，最后李瑞環就許了個愿，超過50萬以上的人我給他照張相，請他們吃飯。我記得任正非，華為捐得最多，一千多萬，錢和物，通知他，他就不來，他覺得這是應該的事，別人千方百計還想鉆進來，照個相，多光彩，他就不，很淡定，這是企業家。

馬云自己連電腦也不懂 技術上并沒有創新

我很喜歡馬云這個性格，但是呢，他技術上并沒有創新，他是商業模式的創新，他自己連電腦也不懂的，但是他知道這個思路。所以為什么國內人沒人敢到他那兒投資，因為沒有自己的東西。

中國的證券市場從娘胎里開始就是歪的

商業實踐說到底它是和中國整個改革開放的形勢有很大的關系，國有企業大面積的虧損，經濟下滑到5%點多，這種情況下怎么辦？后來有人出主意，搞股票，股票是被我們認為是資本主義的東西，后來因為股票有兩個好處：第一可以議價發行，一個錢可以賣幾十個錢，第二可以不還，讓股民炒去，這才下決心來干。

包括王波明、王岐山他們幾個建議搞的股票市場，都是對的，但是到了我們這個體制內就是錯的。不是為了搞資本市場，是為國企解困，包裝上市，一包裝成了靚女，誰是靚女，證監會說了算？所以大家搞審批，腐敗是這么來的。

計劃與市場的根本區別：資源是由市場配置還是權力配置

1987年1988年小平同志講的物價，現在改革，物價不改革不行，一定要闖，在我們老家伙在的時候要闖。排隊，糧食家里沒有地方放了。

電視機、彩電、電冰箱、洗衣機，包括老太太買了一大堆洗衣機干什么？都成了倉庫，買好幾個洗衣機放家里，不洗衣服，裝東西，裝糧食，干這個事。

當時讓我們寫一篇社論，我寫好了，朱镕基打回來了。說內部工作可以提，不能制造緊張空氣，后來總結當初如果說我們把銀行利率提高，別去搶購東西，把物價上漲，東西搶購物價上漲，一上漲又搶，鄧小平南巡之后，銀行利率大幅度提高，提高了20%多，后來逐步逐步降下來了，朱镕基同志懂金融，他一來之后一下子控制起來了。

從階級斗爭為綱準到經濟建設為中心，這是一個很大的轉變。從計劃經濟轉到市場經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轉過來，根本標志就是，是權力配置還是市場配置。還是回到那句話，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中國這十年基本沒有往前走

所以小平同志在南巡的時候特別講，還是1984、1985、1986這幾年每年上一個臺階，有突破，當初盡管亂，兩種思想兩種體制兩種觀念博弈得很厲害，犧牲了不少人，但是是往前走的，但是這十年，基本沒有往前走，還不停的反攻倒算，盡管如此，民營企業還是發展的，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經濟規律，是任何人也阻擋不了的。改革開放35年來，付出的代價是民營企業付出代價。

這些是改革的先鋒，沒有他們不停的試錯，不可能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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