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鶴內部報告：警惕民粹主義興起

第一，兩次金融危機發生之前，世界經濟都出現了新的技術革命，此后都經歷了空前繁榮。1929年主要是能源革命、機器制造革命，這次主要是互聯網。

第二，兩次危機前，收入分配、兩極分化都達到了頂點，所謂少數人掌握著更多社會財富。以美國為例，1927年10%最富裕的家庭收入占了全部家庭收入的48%，而本次數字超過了50%，而且這個比例還在繼續上升。

第三，收入分配差距擴大造成多方面影響，民粹主義思潮抬頭，大眾投機心態走向極端。劉曉光 批注1:
最近我也奇怪，當下中國，老百姓心里哪兒來這么大火氣？對中國各種社會現象的剖析、應對，決策者應下大功夫研究。政治家不得不做出許多民粹主義承諾。比如1929年危機時，美國總統胡佛做出的競選承諾是“每家后院停著兩輛汽車，每家鍋里燉著一只雞”。而這次危機發生前，美國總統承諾一定要提高住房自有率，特別是低收入家庭住房的自有率。

第四，應對危機的方式上，領導人、商業領袖往往回避一些重大矛盾，用推遲解決問題的方式對付危機。比如面對利率、匯率、通脹、房價、失業率、股價等一些很棘手的問題,領袖們往往回避、妥協、推遲,最后釀成了大危機。

第五，往往用過度反應的方式解決危機，這反而更糟。劉曉光 批注2:
不能做過度迎合民意的事。

第六，危機延續的時間往往比想象的更長，而且意外事件可能會不斷發生。1929年美國經濟危機時間很長，1931年歐洲發生的危機又加重了美國的危機。當時一些國家錯誤的宏觀經濟政策、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和錯誤的輿論導向，乃至錯誤的政治選舉結果等都使得上次危機的時間大大延長。

第七，危機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就會出現對立的社會思潮。

第八，危機往往伴隨著大國實力的相對變化劉曉光 批注3:
國際經濟秩序會發生重大變化，劉鶴提出來，每一百年會產生一個超級大國。，以及重大的理論創新和制度創新。1929年危機以后，美國經濟實力替代了英國實力，凱恩斯主義被創造出來，社會制度自我完善和調整，新的全球治理機制出現，美元成為全球主要儲備貨幣，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誕生，全球治理機制出現了新的格局。

對比兩次危機，得出三點結論：

第一，本次危機發生以后，經濟全球化高漲相對告一段落，全球經濟可能進入相對低迷的時期，經濟結構調整將是各個國家發展的主要基調；

第二，雖然全球化高潮期已經過去，但中國仍然處于重要的戰略機遇期。目前是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好時期，各級政府應該轉變過度依賴于出口和粗放的發展模式，提供更好的環境，使經濟回到加快增長的軌道上來，企業需要創新商業模式；

第三，全球經濟何時轉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牢牢抓住機會，苦練內功，切實增強自己的實力，以便更好地利用下一次繁榮的機會。

對中國而言，有五個核心落腳點：

1、經濟究竟如何可持續增長。包含價格問題、匯率問題、政府行為和市場行為的問題。劉曉光 批注4:
中國的可持續發展，不能回避創新機制體制的塑造。 劉鶴提到“社會主義和市場經濟怎么結合”的問題：社會主義主要講為革命而犧牲，市場經濟講保護產權，這是有矛盾的。

2、一定要建立一個公共服務體系，解決老百姓養老、就業、大病等后顧之憂。但問題在于，全社會、公眾的胃口很高，而財力有限。

3、對公權力的制約。讓人民群眾有序的參與重大改革，參與反腐敗。

4、文化價值觀要得到高度統一。劉曉光 批注5:
這是當時的“美國夢”。到底什么是“中國夢”呢？新加坡很具體,提出了口號“一二三四五”：一個老婆、兩套房子、三個孩子、四個輪子（一輛汽車）、五位數字（月入萬元新幣），全新加坡人民為之鼓舞奮斗。過去，赫魯曉夫提出“土豆還有牛肉”,毛澤東時代有“老婆孩子熱炕頭，一畝地兩頭牛”。當下,中國也要磨合出一個自己的“中國夢”,包含精神和物質兩個層次，要讓人做夢，否則不就沒目標了嘛？

5、國際上的和平發展。

注：本文為劉曉光在劉鶴報告會上所做的筆記

劉 鶴（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黨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