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酒令如何殺人于無形

文/桃花Paul 財知道評論員

據俄羅斯媒體近日報道，西伯利亞地區伊爾庫茨克市大批民眾把廉價的含酒精的沐浴露產品當成飲用酒的替代品飲用，造成中毒事件，至少58人死亡，另有多人情況危急。當地甚至宣布進入緊急狀態。

“沐浴露”殺人？是不是很難理解。說六神花露水里含有酒精，俄羅斯人去喝還可以理解，沐浴露俄羅斯人怎么喝的下去？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披著沐浴露外衣的伏特加而已，買賣雙方都心知肚明。因為俄羅斯政府對酒設置最低售價并征收高額消費稅，為了規避過高零售價和高額稅收，很多酒廠就把酒改成了沐浴露，價格不到合法售賣的伏特加的1/4。

2014年俄羅斯大幅上調伏特加的最低售價220盧布/500ml（3.1美元）（幾乎翻了3倍）和消費稅，雖然2015年又降至185盧布/500ml（2.6美元），結果全俄伏特加產品產量下降22.3%，工廠出貨量下降24.8%。這是俄羅斯當代歷史上創紀錄的下降。

還導致非法產品和替代品急劇增加。在俄羅斯，烈酒市場分為三部分：合法銷售、非法渠道和替代品。在俄羅斯一家售酒網站上，700ml不同牌子的伏特加售價在600-1400盧布不等（約合人民幣68-159元）。舉個例子，如果合法銷售的半升伏特加售價為200盧布，那么非法渠道的售價則便宜一半，而替代品價格更低，不超過50盧布（約5.5元人民幣）。據俄羅斯媒體自己的估計，現在俄羅斯市場上高達50-65%的伏特加都是非法生產的。

因為俄羅斯人口下降，提高最低零售價和消費稅的本意是為了防止民眾酗酒，減少凍死人數。結果反而提高了價格，而且禁止反而讓喝酒相對來說成為一件奢侈品。本來不會酗酒的，現在好不容易戴著一個機會，那還不使勁喝，反而酗酒了。適得其反。

想必讀者以前經常可以看到俄羅斯人因為酗酒半夜凍死在街頭的新聞。這也許就是原因之一。

規定最低售價本質上是另一種形式的限購，它排除了低收入群體。征收高額消費稅也會減少伏特加的供給，使伏特加更為短缺。低收入者只能從非法途徑去獲取，只能得到劣質產品。

完全禁酒和限購會帶來相反的兩種效果，要么酒精含量越來越高，要么雜質越來越多。對高收入者不過是多花錢而已，而對低收入者則完全有性命之憂。這次俄羅斯中毒者就是這樣，中近半數為婦女，死者大多是年齡在35到50歲的窮人。

和房地產限購的結果一樣，一方面是豪宅大戶型化，另一方面是小戶型化和小產權化（“非法狀態”）。

有人會說，即便非法售賣伏特加，也不應該添加有毒物質啊。這和以前民間煤礦經常容易出礦難一樣。因為法律的多變和禁止，你不能確定明天這座煤礦還是不是你的，你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交易，必然的結果就是一錘子買賣，賺一筆是一筆。只要我賺到錢就行了，不會管消費者會不會出事，不會有動力考慮長久經營。

甚至還有人說，喝酒有害健康，就應該禁止。首先，喝酒和健康之間沒有因果關系，有喜歡喝酒的人比不喝酒的壽命更長。其次，就算喝酒有害健康，也得是每個人自己說了算，不能“己所欲，非施與人”。歷史案例也已經證明禁酒令根本不可能成功，不僅造成權力尋租，還會造成社會的黑幫化。

1920年代的美國政府禁酒令就是案例。當時美國政府為了防止人們喝酒，甚至制造恐慌，特意公開在酒水中下毒，去隨機毒死一部分公民。僅僅1927年就有11700人因喝私酒被政府毒死。這也無法做到讓人們不喝酒。完全的失敗。

沐浴露致人死亡案曝光后，普京要求有關部門強化對酒精制劑產銷過程中的法律法規，提高此類產品的消費稅，同時對含酒精的日用消費品實行授權銷售。

結果只會適得其反，也許以后你會看到更多俄羅斯窮人酒精中毒事件。下次也許是“香水”中毒、“礦泉水”中毒、“防凍液”中毒等。

巴斯夏說過：“國家的真實成本是我們無法看到的繁榮，不存在的就業機會，我們用不到的技術，不存在的企業和我們被偷走的光明未來。”

也許還需要添加一項，國家的法律和稅收也能殺人于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