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新華人壽上市前股權更迭游戲

2011年03月08日 02:55
來源：第一財經(jīng)日報 作者：陳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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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翔

2010年國內(nèi)壽險業(yè)老三，新華保險在獲得股東140億元巨額增資后，已經(jīng)鎖定了今年內(nèi)IPO的目標。近來，關于新華保險的話題迅速增加，使其成為國內(nèi)最受關注的保險公司之一。不過，讓人們津津樂道的不是公司快速增長的業(yè)務規(guī)模，卻是它變幻莫測的股權交易史。翻開公司不到15年的歷史，光公司超過30次的股權交易事件以及臺前、幕后，就可以編輯一本厚厚的故事書。

新華人壽成立于1996年8月。若按保費規(guī)模計算，新華人壽在去年成為了國內(nèi)第三大壽險公司。

2010年3月，新華人壽董事會通過“兩步走方案”，即“先增發(fā)后上市”，同時承諾在2010年12月31日之前完成向現(xiàn)有股東的定向增發(fā)。最后募集了140億元。《第一財經(jīng)日報》記者了解到，董事長康典曾在今年年初的一個內(nèi)部會議上表示，若讓他重新再來一遍，他還真是會感到后怕，因為過程太難了。不知道這里邊藏了這么多事情，那么復雜的關系。過去新華人壽歷史上有一些遺留問題，太復雜。

外界顯然無法知道康典所說的“復雜”到底到了何等程度，不過一個不爭的事實是，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但這也激發(fā)了外界的好奇心，以各自的方式去解讀關于新華人壽的種種“復雜”。

本報記者在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從能夠確認的信息來看，從1999年到2011年間，關于新華人壽的股權轉(zhuǎn)讓，就發(fā)生了超過30次，涉及其中的機構數(shù)量相當多。一些耳熟能詳，甚至是如雷貫耳的企業(yè)名稱都在新華人壽這家公司身上產(chǎn)生了交集：東方集團(600811)、蘇黎世金融、國際金融公司、寶鋼、保險保障基金、北亞實業(yè)、隆鑫集團、證大集團、博智資本等；如果再加上中金和野村，那么這份名單，足夠可以用“耀眼”來形容。

新華人壽身上到底有什么東西，能夠讓那么多“大家伙”趨之若鶩？原因顯然已經(jīng)不能用“目前國內(nèi)壽險牌照仍屬稀缺品”來解釋了。

“好人”蘇黎世金融

在今年2月的最后一天，蘇黎世金融在其官方網(wǎng)站上公布了減持新華人壽股權的消息，其在新華人壽中所持有的股權比例從原來的20%降至15%。隨即有消息傳出，中金公司及野村證券以每股28元的交易價格分別接手由蘇黎世金融轉(zhuǎn)出的5%股權中的一半，即2.5%的股份。但在蘇黎世金融給本報記者的回復郵件中，未對此消息予以證實。

在解釋為什么要選擇將這5%股權予以出售時，蘇黎世金融CEO Martin Senn表示，是為了在交易中對財務風險進行管理的意愿，同時更加專注于其自身保險業(yè)務在中國市場的發(fā)展。但讓市場頗為不解的是，事實上，蘇黎世金融剛剛在2010年10月27日對外宣布，其同意以每股10元人民幣的固定價格認購新華人壽新增的2.8億新股股份，總交易額約達4.2億美元。

蘇黎世金融于2011年2月10日公布的年報數(shù)據(jù)顯示，截至2010年12月31日，蘇黎世金融所持有的20%新華人壽股份價值已增至約10億美元。“該不會是蘇黎世金融認為需要‘高位減倉’了吧？” 一家券商分析師接受記者采訪時如此反問道，“蘇黎世金融的舉動，實在很難用‘做差價’來理解。”

事實上，即使新華人壽還未公布IPO時間表，但市場仍普遍認為，這只是時間的問題。本報曾在2月18日《新華人壽的胃口》的報道中提及，新華人壽給自己定的IPO時間在今年，而規(guī)模可能會在200億~300億元。“明知道新華人壽上市之后可以比現(xiàn)在賣個好價錢，為什么選擇這時出手？難道蘇黎世金融是個好人？”這位分析師打趣地說。

也許正是因為蘇黎世金融的官方說法并沒有讓人信服，于是市場上出現(xiàn)一種說法：“蘇黎世金融對新華人壽的直接持股和間接持股或許已經(jīng)超出了20%。考慮到新華人壽IPO已經(jīng)進入倒計時，這一問題需要得到馬上解決。”對此說法，蘇黎世金融在回復給本報記者的郵件中明確表示，對“謠傳”不予評論。另外，在被記者問及蘇黎世金融是否會繼續(xù)將剩余15%股份中的部分出讓時，蘇黎世金融的回答為“現(xiàn)時，并未有任何特定計劃”，但會就實際的發(fā)展需要加以考慮。

寶鋼集團或許應該感謝“好人”蘇黎世金融。正是因為這次蘇黎世金融出售5%股權的“順水人情”，寶鋼集團由新華人壽原第三大股東(18.7%左右)，上升為第二大。

大鱷的交易

在新華人壽成立的第四個年頭，也就是2000年，新華保險與蘇黎世金融、國際金融公司等四家外資機構正式簽訂招股協(xié)議，至此，新華人壽的外資股份達到了24.9%。該事件被新華人壽認為是“千禧年”最重要的事件。巧合的是，同一年，與新華人壽同時獲準籌建的泰康人壽，也完成了其海外募股工作。

在新華人壽官方網(wǎng)站上，分布著諸多若干年內(nèi)關于蘇黎世金融給予新華人壽幫助、合作的消息。由此看來，蘇黎世金融對新華人壽應該是有長久打算的。蘇黎世金融公布的數(shù)據(jù)也能對此作出印證：截至2010年6月30日，其對新華人壽的投資額累計達到1.31億美元。

資料顯示，蘇黎世金融是通過Zurich Insurance Company和Zurich Insurance PLC這兩家公司共同來持有新華人壽股份的。按照2011年2月21日時的持股情況，前者持有了11000萬股，占比10.83%；后者持有了10800萬股，占比9.17%。

同樣，和其他“有想法”的股東一樣，蘇黎世金融對新華人壽股權的覬覦之心也是由來已久。本報記者從相關資料上獲悉，2004年6月10日和2004年8月10日，蘇黎世金融分別從國際金融公司和荷蘭金融發(fā)展公司手中買入了5400萬股和5280萬股，作價均為5.51元/股。

當時市場便有疑問，為什么國際金融公司和荷蘭金融發(fā)展公司均會在其投資新華人壽快到5年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做出了同一個決定？如果說外資方價值判斷趨近的話，那么同為外資投資者的明治安田生命保險公司的做法相比前二者就顯得非常“另類”了。

明治安田生命保險公司是在2006年5月才將所持有的5400萬股新華人壽股權轉(zhuǎn)讓給了博智資本，每股作價僅3.2元。

時間到了2007年2月，國際金融公司又將自己所持有的1320萬股賣予了蘇黎世金融，價格同樣是5.5元。疑問接踵而來，為何國際金融公司要把自己所持有的股權“專門”賣給蘇黎世金融呢？

記者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從2004年8月到2007年2月兩年半時間，新華人壽一共發(fā)生了5次股權變更，每次成交單價波動非常大。從時間上看，和上述這筆“1320萬股”交易相隔最近的一次變更發(fā)生在半年前，當時只賣出了每股2.3元。為什么上述這筆“1320萬股”的成交價仍是兩年半前的每股5.5元呢？

公開信息顯示，截至2010年9月，國際金融公司還持有新華人壽480萬股。

倒手獲利

公開資料顯示，中國愛地(10%)、中國物資開發(fā)投資總公司(10%)、東方集團實業(yè)股份公司(10%)、北京市華遠集團(10%)、寶鋼集團(10%)、神華集團(10%)、新產(chǎn)業(yè)投資公司(10%)、黑龍江龍滌集團(8%)、信泰珂科技發(fā)展公司(7%)、錦州港(600190)務(7%)、大慶石油化工總廠(2%)、金陵石油化工(2%)、儀征化纖(2%)、安徽省糧油貿(mào)易公司(1%)、銅陵有色(000630)(1%)等15家企業(yè)為新華人壽的發(fā)起股東，當時新華人壽總股本為5億股。

今年是新華人壽成立的第15個年頭。15年不到的時間內(nèi)，原來的這些股東，除極個別的(如寶鋼集團)目前仍在新華人壽的股東名單上外，其余均已離開。

本報記者能夠查到的，新華人壽成立后的第一筆股權交易發(fā)生在1998年6月。也就是在新華人壽成立兩年不到的時候，中國愛地集團將自己所持有的5000萬股新華人壽股權，以每股1元轉(zhuǎn)讓給中國誠通；2002年6月，中國誠通將所持有的9012萬股以2.15元/股的價格轉(zhuǎn)讓給了中國中小企業(yè)投資公司，獲益頗豐；2007年8月7日，中國中小企業(yè)投資公司又將這9012萬股悉數(shù)賣給了保險保障基金，每股升至5.99元；2009年11月，保險保障基金將這部分股權，連同包括從隆鑫集團、海南格林島投資公司、東方集團、新產(chǎn)業(yè)投資公司等多家股東手中獲得的新華人壽股權，共46578萬股悉數(shù)賣給了中央?yún)R金，股價漲到了每股8.71元。

另外不能不提的幾筆交易，都是關于北亞實業(yè)的。一方面，這幾筆交易距離現(xiàn)在時間最近；另一方面，從這幾筆交易看，新華保險的股權價格開始猛漲。

此前，很多人都誤將北亞實業(yè)當成新華人壽的發(fā)起股東。實際上，北亞實業(yè)是在2001年底才開始出現(xiàn)在新華人壽股東名單中的。

關國亮是哈爾濱人，而北亞實業(yè)所在地正是哈爾濱。記者了解到，當時北亞實業(yè)從大慶石油化工總廠手中接下了1802.4萬股新華人壽股權，作價每股3.2元；同時也接手了由黑龍江滌綸廠基礎上改制組建的國有控股公司黑龍江龍滌集團所持有的7209.6萬股新華人壽股權，也是每股3.2元。這兩筆交易，北亞實業(yè)一共耗資超過2.8億元。

而到了北亞實業(yè)破產(chǎn)清算時，其所持有的新華人壽股權儼然成了一座“金礦”。記者了解到，北亞實業(yè)所持有的新華人壽股權是被分成了三次進行拍賣。2008年11月，上海證大以6.61元/股的價格，獲得了北亞實業(yè)所持有的2163萬股新華人壽股權。而北亞實業(yè)所持有的剩余的6849萬股新華人壽股權在2010年11月的拍賣中，被拆成了3600萬股與3249萬股，分為兩個標的進行。最后被世紀金源和華澤集團兩家機構獲得，而每股價格飆升到了令人咋舌的43元左右。這次這兩家新股東也參與了新華人壽140億元規(guī)模的增發(fā)，每股單價有所攤薄，市場估計在25元左右。

至此，北亞實業(yè)被“三拍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