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見證哥本哈根最后沖刺

馮迪凡

沒人說得清“注意到”(noted)一詞在聯合國法律文件中有何實質意義，但作為此次哥本哈根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的最終成果，19日凌晨問世的6頁紙的《哥本哈根協議》，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得到與會多數國家“通過”的。

這份協議不屬于《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下稱《公約》)所有締約方的共識。因為有5個國家對其投了反對票，故未能成為《公約》框架內的文件。

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則迅速表現出自己的姿態。他在最后的全會前舉行媒體見面會，對在場記者表示：“我們達成了協議(we sealed the deal)。”

當然，這份《哥本哈根協議》也留下了足夠的空間，讓各國代表都可以回去交差。

奧巴馬“千呼萬喚不出來”

18日，沒有人認為此次大會能在當天15時如期結束。主會場貝拉中心里的人們猜測的達成妥協的時間，從19日延續到了20日。由于美國總統奧巴馬在新聞中心來回穿行了兩次，人群中爆發出了“奧巴馬挽救氣候變化峰會”的聲音。而奧巴馬將召開新聞發布會的傳言，則使各國記者擁堵在新聞中心門口。

不過，一位美國記者告訴CBN記者，奧巴馬的確將有一場記者會，但并不面向所有記者，可能只向隨白宮專機來哥本哈根的記者開放。

深夜，一位好心的美國記者告訴CBN記者：快上網聽現場錄音，奧巴馬正在白宮網站現場轉播的“只有錄音的發布會上”。

奧巴馬在發布會上表示，他同基礎四國(中國、印度、巴西、南非)領導人會面，并達成了“有意義且史無前例的突破”，形成了有意義的協議。

奧巴馬表示：“我要在最后的投票之前離開。我們很相信最終能得到一個協議?！?/p>

這時，歐盟代表團的閉門會議仍未結束，并不清楚其是否同意美國和基礎四國達成的協議。

在貝拉中心的外廳，CBN記者從一位法國代表手中拿到了“基礎四國+美國協議”。他說，歐盟已最終妥協，宣布同意這份協議。

在稍后召開的歐盟代表團發布會上，歐盟輪值主席國瑞典首相賴因費爾特和歐盟委員會主席巴羅佐神情疲倦地承認了這一點。

不過，上述法國代表對CBN記者表示，這并不是最后的結果，協議未必能通過，因為在各自的閉門會議中，多數南美國家及部分非洲國家對該協議的反對意見很大。

最后的爭吵與妥協

隨后，在《公約》)所有締約方投票前半小時，代表“77國集團+中國”的蘇丹外交官盧蒙巴·迪-亞平出現在新聞中心，神情凝重。

迪-亞平說，他沒有看到這份協議，但他認為這份協議的出臺方式是不民主、非透明的，沒有體現聯合國的原則。而奧巴馬的所作所為讓他認識到“奧巴馬和布什沒什么不同”。

迪-亞平暗示，在很快將召開的締約方全會上將出現不同意見。

隨后的全會，由于大會主席、丹麥首相拉斯穆森不了解聯合國會議制度，成了一場徹夜的爭吵。

圖瓦盧代表首先發言說，這份協議是對聯合國的不尊重，“我們的未來是不能賣的。”隨后，委內瑞拉、玻利維亞和古巴代表也表示不能接受這份協議，古巴代表還激動地指責美國表現得“像個皇帝”。

迪-亞平在會議上代表蘇丹發言，表示奧巴馬沒有權力讓非洲“自我毀滅”。他還指責拉斯穆森作為大會主席一直沒有表現出中立和透明度。

但隨后的代表發言中，情況一度發出現轉機。非洲國家、小島嶼國家與歐盟國家的代表均表示，雖然這份協議不完美，但由于其國家領導人已經對他們作了授權，因此哥本哈根大會不能無果而終，不如今后在該協議基礎上繼續行進談判。

拉斯穆森有點不知所措。而英國能源大臣米利班德幾次力挽狂瀾。由于手中的話筒不好，米利班德干脆坐到了美國代表團當中，坐在美國首席談判代表斯特恩旁發言，其助手則慌忙把“美國”的牌子拿掉。

米利班德說：“這個文件是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出臺的，抱有良好的愿望，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說是完美的。但現實地看，這份文件將使千百萬人的生活變得更好，而且包含了融資、減緩(氣候變化)?！痹谒嵝严拢鼓律K于宣布進行表決。當他看到有5國投反對票時，不禁喃喃道：“這該如何是好……難道我們都要放棄？”

斯洛文尼亞代表忍不住舉手提醒他：“我們以前碰到過這種情況。在(多數)接受的情況下，在(文件的)腳注中注明不同意國家的名字。”

巴哈馬等國的代表最終不禁亮出了底牌：快接受這份協議，其人民命懸一線，需要發達國家的資金應對氣候變化。

然而，在委內瑞拉、蘇丹、尼加拉瓜、玻利維亞、古巴的反對下，會議休會近2個小時。之后，臨時換上了尼加拉瓜代表作主席宣布：這份協議將作為大會“注意到的”的文件記錄在案。

部分代表表示，協議不能冠以《公約》的任何標志，因為這不是一個全部通過的協議。這一提議得到了采納。

這場接近48小時的折騰，終于在19日下午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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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哈根協議》

188國贊成， 5國反對，此次最終通過的《哥本哈根協議》，并不是一份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協議。

在這份協議中，各方同意“全球增溫應低于2攝氏度”，且“附件一國家”(即通常理解的發達國家)應履行到2020年的減排目標，但沒有給出具體數字；各方約定在明年2月1日前宣布2020年前的減排目標等具體數字，屆時將其寫入文件。

協議同時稱，發達國家到2012年對發展中國家的短期資金援助為每年300億美元，并在2020年前每年投入1000億美元的長期援助資金。而更多的細節有待2010年墨西哥舉行的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來繼續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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