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蕾：我們資本市場要培養渾水公司

2012年04月19日 16:40
來源：鳳凰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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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中國銀河證券首席總裁顧問左小蕾

自證監會4月1日啟動新一輪新股發行體制改革以來，市場內外各方人士對此褒貶不一、爭論不休。為了讓眾多投資者對本輪新股改革有一個全面、深入的了解，同時也讓監管者聆聽市場的聲音，鳳凰證券頻道《鳳凰資本論》欄目于19日(本周四)邀請機構、專家學者和股民代表一起就市場關心的熱點問題進行討論。

會上，中國銀河證券首席總裁顧問左小蕾發表觀點認為，我們資本市場要培養渾水公司，它確實是起到了信息對稱的作用，我們現在是唱好就都唱好，要唱不好就都唱不好，現在這個市場制度非常不好。

以下是左小蕾的發言實錄：

左小蕾：不是迫不及待，這個尹先生我剛才看了一些，確實他可能平時不是特別高調。

左小蕾：我現在就想問，他是不是尹中立的什么人，但是我非常佩服尹先生的勇氣，本人也曾經遭遇過這樣一個窘境，當你要在這個利益群體一針見血，毫不留情堅持一些真理的話，總是這樣子，甚至有人打電話要殺我的，尹先生小心一點，這種威脅的話都說了。所以我非常欽佩他的勇氣，我也非常贊成他的這些思想，我今天實際上不但有他說的那些，我甚至連怎么去解決這個問題的東西都說了，有時間我就說這個東西，我想說這個問題我們要進行制度性改革和資本性改革的時候，我們首先要梳理一下什么是影響資本市場發展的問題，包括新股發行三高的問題，要解決這個問題，究竟什么是它的問題，然后你才可能所謂有針對性。

比方說新股發行意見里頭六條，我首先說我們新股三高問題和新股發行制度問題，是它的披露不夠真實不夠準確嗎？或者是說是它的第二個問題，配售的比例不合適嗎，是因為向機構投資者披露的不夠嗎，才導致這個三高的嗎，或者說定價機制，是它的主要問題嗎，是不是詢價，當然我相信這都是問題，還有存量發行是不是供求供給的問題，還有這種新股炒作的這些秩序，還有后面的懲罰。

現在就是說新股發行中間一系列的問題，三高也好這些問題，是不是最主要的問題，換句話說是不是解決這些問題，我們的問題就解決了，或者說是改善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得梳理出最核心的問題，最關鍵的問題。剛才尹先生的話我覺得非常對，資本市場目前的問題，最重要要解決的問題，還不是新股發行的問題，當然也就更不是這六條問題解決就行了，我就有一個感嘆，我說新股發行其實不用有什么增量的東西，只要把存量的東西先解決，要把約束的機制給它對稱，如果你沒有按照過去那些事情去做，我要怎么樣去來約束你這個行為。

約束行為一定要非常嚴厲。你看第六條嚴格執法對不當行為處罰，這里面不斷地說加大懲罰力度，我不知道細節在什么地方，你怎么加大懲罰力度。

這個懲罰力度是要讓他違法違規行為付出的代價要大大的超過他獲得的利益，否則的話你不足以威懾，你看(英文)如果沒有查出他這種行為的時候，他就會逍遙法外了，但是一但查出來對不起150年坐牢。然后那個安南(音)是這樣的首席執行官150年，然后沒收所有的財產都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的，我們這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解決不了問題。你說你這個出現了問題，然后就通報批評，然后你中介機構你造假還有什么送禮，這些都是違規違法的行為，你說會計公司做這樣的事情我罰二十萬、三十萬，讓你關閉你的中介所那怕什么，二十萬三十萬小小的，我換一個名字再開一個所。

所以像這樣的機制，你沒有辦法，你再多的增量，再來怎么樣你強調這個，強調那個，沒有用的。

我們在這里說中介機構的行為應該這樣應該那樣，過去沒有教他應該這樣應該那樣嗎，也教了，你應該這樣，應該那樣，你的前提是說這些機構投資者是理性的。

剛才尹先生(注：資本市場人士尹中余)說了機構投資者不是理性的，曹老師(注：北京大學金融與證券研究中心主任曹鳳岐)也說了是一個更大的炒家，是比個人投資者更大的炒家，如果你這個假設不成立，應該、應該、應該是沒有用的。所以你的激勵機制和你的約束機制一定要對稱，而且甚至要更嚴厲，你恢復這種理性所有的這種行為，資本市場如果非理性的話就是賭場，你怎么可能讓資本市場發揮它所謂的優化配置資源，長期投資，然后等等這樣一些，我們還有附加很多其他的扶持這個、扶持那個。

所以我覺得這個現在不是一個要增量改革的問題，真的，就是把過去我們強調那些東西都要執行。這里就有一個問題，有一個很大的難題，尹先生剛才也說了，我在過去的文章里面也寫到這一點，當你要執行這些規定的時候，比方說退市這個問題，過去沒有退市的這個條款嗎？有的，可是至今就幾家退市，還有幾個老八股，可能退了幾家，其他的都沒有退。

在二零零幾年，我記得當時報道過在春節的時候周小川和史美倫去拜訪那些領導，都勸他們退市，我們就是要賭一把，賭我們的郭主席能不能突破，敢不敢得罪那些省委的領導，這不是我們討論的范圍，我覺得這個事情是很有難度的，你不這么做是真的沒希望，但是你要做確實有重重阻力。

說退市不光是地方政府，我們的股民也不干，跑到證監會去靜坐、自焚你怎么辦，這些問題要怎么妥善處理，讓這些東西逐漸變成一個常識性的一個常規，大家必須遵守的常規。我的看法就是新股發行實際上牽出的問題，是我們資本市場一個信用問題，就算是新股發行提出來的問題討論，我覺得僅僅去針對什么三高去做解決不了問題的。

所以我這里我寫過，我說了六大關，其實不是六大關，應該是八大關，你把這個做好了這個東西，IPO發行可能會得到改善，整個資本市場的建設也是會得到一個整體的轉變，這里頭最主要的我覺得三公，所有的制度改革你都應該三公這樣一個方向去推進，而不是要照顧這個，照顧那個，我剛才為什么不同意李先生的話，你發行就應該照顧一下這個東西不可以。沒有任何制度的改革，你去照顧這個，照顧那個，我覺得都會扭曲這個市場。

所以我們上一次在搞新股發行改革的時候，有一個機構在說，你們這個改革不是在超常規機構發行嗎，你們這個發行就應該讓我們賺錢，我立馬就說你這個是不對的，任何一個制度的建設是一個改進，是一個進步的話，它是要更進一步完善這個三公市場，不是誰賺錢不賺錢，保護三公市場真正完善，才能夠保護主體的權益，而不是收益。所以我就說它這個系統工程這么幾個方面，我覺得剛才也提到了，第一個他提到的就是退市，這個退市剛才我就說困難，他說的方法是可以的，但是我們不妨從創業板開始，把創業板當做一個試點，做出一個成功的案例。

董少鵬：范例。

左小蕾：而且一定要退，而且創業板的退市好像相對主板來說是比較清楚的，而且這次好像還有一些新的規范，不能客氣，真的不能客氣，如果我們做不到這一點，其他的真是很難，要我們覺得再去相信其他的東西，可以來推進修修補補，化化妝，我覺得資本市場是沒有什么意義。所以退市這個東西要有一個方案，我覺得從創業板開始來做這件事情。

第二個我覺得也很重要的，剛才提到的超募資金的管理，超募資金管理也是我們發行體制中間的一個環節，一個很重要的環節，也是我們整個資本市場一個制度性的問題。我不知道剛才是怎么建議的這個超募環節，我的建議是這個公司把它做出來項目也好，還是包裝出來的項目也好，實際上是四個億，但是它融資了二十個億，那么十六個億你不能放在那個公司里頭，你放在那個公司里頭，首先你挑戰一個你自己的規則，你的規則就是說你不能轉移這個用途，你如果放在這個公司里頭你怎么不轉移呢？

董少鵬：放在哪里呢？

左小蕾：我的建議是把十六個億拿出來放到證券業協會或者是上市公司協會，成立一個基金，放在銀行里頭不準隨便動這個錢，它的收益就是這個銀行存款，好，這個公司四個億，三年以后它成功的實現了它的招股說明書里的承諾，需要新的發展，它有新的項目，按照增發和第二次融資所有的手續，所有的條件，重新申請，批準從那里頭撥過來，如果需要五個億撥五個億，需要三個億就撥三個億，其他的留在那里。而且它剩下的要給投資者保護基金，不能給他，只有這樣才不會對投資者造成損失，你所有的規定才真正有全面的意義，也約束這些上市公司的行為，把主業做好，你主業沒有做好，你融了這么多資，未來可能會出很大問題。這個方法不是唯一的，但是我覺得這是一個相對公平的比較合理比較有效的方式。

第二個就是管理層套現的問題，你做的那些規定，我覺得如果你出現了超募發行的時候，你不能假設這些管理者都非常的有這種職業道德或者是有什么東西，他立馬會搞一些其他的歪理邪道，比方說遲遲套現這個問題，我們這些好人沒有想到這些，但是他們不但想到了，而且還做到了。這個問題也很簡單，我覺得美國AIG當時在拿政府的支助，還在發獎金，當時奧巴馬就說不能發，你不能發就被員工告上法庭了，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馬上立法對AIG發放的獎金課95%的稅，誰也不敢拿了，你最后拿不到多少，簡直這個唾沫會把你淹死，你既然套現，打了這個擦邊球就課稅，95%的稅，我覺得大家一定會喝彩。

剛才說了上市公司業績的問題，一定要跟退市聯系起來，不要客氣，存量的不能做，我就讓你退市，存量的問題我慢慢在做，增量的公司你一年怎么樣，二年怎么樣，出現這些的情況，不要客氣，一定要讓它退出去。

第三個我覺得是我們體制改革中間要注意的問題，第四個就是中介公司，納斯達克的滑鐵盧在納斯達克上面，你說是我們上市公司有問題，確實，我們上市公司是以上市為目標，PE是以上市為目標，不是做企業、產業的發展，我們有很多的問題，上市公司確實有問題，如果上不了市的時候，它就會有作假這種動力。

但是如果沒有中介公司的串謀、合謀怎么可能呢？只要有一個環節他是嚴守道德底線，所以這里頭一定是串謀的，上一次他們也開了一次會，中國公司在那里出現這樣的問題，幫他們出謀劃策怎么解決，我說華爾街整體的墮落，只要你們有一個人的行為如果是按照你們所宣誓的那樣，有職業道德，都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所以對于中介公司的行為規范不能簡單的說我們加大懲罰力度，一定要嚴懲到底，要付很大的代價，比方說保薦人，我就把你的資格拿掉了，你不能再承銷了，你敢挑戰這種誠信，你敢挑戰這種信用產業最重要的。

曹鳳歧：關鍵是我們保薦人人間蒸發了就沒有了。

左小蕾：證監會現在不是有稽查局嘛，我們廉政公署就抓起來。包括我們的律師公司、會計公司發現這樣的事情不是簡單的賠了三十萬，你如果做了這個事情你這個公司五年、十年就不允許你做證券業務，甚至你終身都不能進入，一定要把懲罰力度加大，這是中介公司的規范。

當然投資者是弱勢群體，我們投資者是有問題，我們新股發行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這個賣的不好，那個賣的不好，股票發行，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股票發行是失敗的，就是發不出來。不是因為發不出去，是因為詢價的機構不夠數，夠數就出去了，我怎么就沒見它這個股票無人問津的情況呢，這是什么問題呢？機構的問題，什么送禮等等這些行為，這當然是很重要的問題，包括投資者也是有很重要的問題，包括二級市場怎么那么高，現在都養成一個壞習慣，大家都自己不做功課，就聽那些黑嘴，一定能賺錢，我們也沒有很好的辦法，同時做一些引導，制度完善以后，就開始做投資者教育。

我參加過幾次，我覺得很好笑，我不知道在教育什么，我覺得郭主席證監會不要把每個地方的證監局報上來說，我們做了多少場，多了多少人次，不要把這個作為他們的政績考核，我覺得首先是制度完善，然后讓這個市場趨于理性，然后讓投資者和散戶這個行為也要相對的理性。

另外就是上市公司要有一個門檻，我今天看到門檻要低，監管要嚴，這個門檻低是低到什么程度，我們的創業板現在很錯誤的東西，我們創業板要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的問題，這是一個很大誤區，中小企業融資難是指的流動資金的融資難，流動資金融資難怎么會由一個市場來解決呢，你融資難就讓它上去，扶持創業的企業一個概念就可以包裝上市，納斯達克是慘敗在這個上頭的。

MIT一個教授有一個什么好點子，找兩個學生一起把他做一做，微軟給他兩千萬，兩年以后符合納斯達克的標準就上去了，這樣的公司在那幾年IT泡沫的時候，幾年就讓這個納斯達克從三千多塊變成六千多塊，然后危機一來兩千多家就退市，納斯達克跟我們不一樣，人家是很強身健體的，我們要是這么弄非垮臺不可，納斯達克在日本的市場最后就退出去了。不管我們現在的經濟或者是實體經濟，創業板都不能這樣做，主板就更不能這樣做，你應該看得見它有一些成長性，而且要具備未來不斷成長性才能讓它上市，而那些企業一定要引導我們的PE，引導我們的VC去做這件事情，絕對不是最后一公里PE一進去，剛才一說我覺得非常的糟糕，這些PE本來把他們都作為實體經濟直接投資資本進來，誰在搞直接投資，都在搞資本運作都在搞短線的，把我們的資本市場秩序進一步擾亂，所以要規定他們的資本市場，你安卓就是在這個企業上市十年之前你進去，然后你安卓你兩個月以后進入VC，VC你再進入PE，我覺得我們現在簡直把這個概念搞得混亂得不得了，我們上市公司如果那么簡單的放松門檻隨便就上去這個市場做不好。

然后呢我覺得舉報制度，我覺得要鼓勵這個舉報制度，我記得那時候早些時候都有一個說法，叫做當地人絕不買當地的股票，因為他太知道，我們現在我們上市公司有這樣的問題，我們這里頭有這樣的貓膩舉報，舉報之后有證據，當然你不能瞎搞，瞎造謠就把你抓起來，說我們郭主席說了什么這樣的話，郭主席沒有說這樣的話，這是造謠，要是造謠這是要抓的，我們大家都不了了之，要舉報，舉報之后就證據確鑿之后就要立案。

另外我覺得還有兩件事情非常重要，一個就是加強證券民事訴訟，我們這里頭也是很怪的一些規則，比方說有一個公司發了一些報告，結果讓一些人受到損失，他們假設你讀了它的報告你才直接受到它的影響，所以你才可以直接告它，可是不是這樣子，市場這個信息是流動的，你這個報告我雖然沒有看見，可是他看見，他的行為反映到這個股價上面了，我受到了影響，我這個影響怎么不受到你虛假報告的影響呢，所以我們市場不是保護投資人的主張，是保護非法亂紀的主張，所以我們加強這個訴訟的界定。

最后我認為我們資本市場要培養渾水公司，它確實是起到了信息對稱的作用，我們現在是唱好就都唱好，要唱不好就都唱不好，現在這個市場制度非常不好，它鼓勵你去賣方給買方，這個也是我自己，大家也不要說，否則的話我也會冒著跟尹先生一樣的風險，而且我也在證券公司里面工作，我還在做研究，還批評這個東西，這是一個事實。

我就說這個研究你鼓勵賣方去服務買方，但是你就把它兩個利益綁架在一起了，我去做了以后，買方就會分差，買方還跟我打分，買方還跟我到信息臺去評級，我買了這個股票，你這個股票有問題，他會說嗎，不會說的，說了就會得罪他了。如果說不減持，那么這個信息對稱了嗎，他是不是在誤導這個市場，這個市場的價格就不對稱了，就是在弱化他的有效性，這些都是違法違規的行為，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因為存在所以它合理。

所以是這樣一個思維方式，潛規則變成了顯規則，顯規則變成了另類，這樣的話我覺得這個市場怎么做的好呢？這個東西明明是白的，因為說黑的人說得多了，大家就認定它是黑的，是非都沒有了，基本的評價價值都沒有了。剛才尹先生說的那個問題，資本市場實際上跟我們大家都很相關我們都希望它很好，我們很希望郭主席在他這樣一個位置上，我也覺得郭主席有他很多的難處，證監會也是有很大的難處，但是我們都把心里話給說出來，冒著風險我們說出來，我們還是希望跟進他的發展。

曹鳳歧：我現在發現一個問題，堡壘需要從內部攻破。

左小蕾：我一直都是這樣，我覺得這樣可能看得更清楚。

[責任編輯：lanln] 標簽：問題 市場 新股 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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