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航摘牌發出三重警訊

⊙亞夫

日本東京證券交易所19日表示，因日本航空已向東京地方法院申請破產保護，該公司股票將從2月20日起取消交易。作為亞洲最大的航空公司，日航的摘牌，對中國的交通業、金融業和股市投資者有什么警示意義？非常值得研究。

從現有的資訊看，至少有三方面教訓值得記取。

一是對交通業的整體架構要有清醒認識。在鐵路、公路、航空、水運，以及管道交通等運輸媒介中，航空業顯然屬于高敏感度行業。什么叫做高敏感度行業？就是指對能源、資金、市場、消費者偏好，乃至國際政治、軍事、外交，以及國內社會治安、民風民情等，都有高敏感性的行業。

坐過日航飛機的人都知道，日航的服務基本上還是不錯的。為什么這家公司能夠飛往全球35個國家和地區的220個目的地，現在卻落到這種地步？這一方面和經營管理有關，另一方面恐怕與航空業的高敏感性也有很大關系。對敏感性這個問題，如果處理不好，那下場必然是凄涼的。

從日航破產原因看，日本經濟長時間的低迷，美國9·11恐怖襲擊事件給國際航空業造成的負面影響，以及國際油價、股價的劇烈波動，特別是本次國際金融危機的重創，使得本來就岌岌可危的日本航空公司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日本的高成本等問題，日航走到這一步有其必然性。

而據分析人士稱，日航破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航空業的周期性衰敗。對此，筆者不表認同。因為，隨著全球經濟，特別是亞洲經濟的快速發展，人流、物流量的急劇上升，航空業仍有很大發展空間。但是，當低碳、節能、環保的高速鐵路崛起時，短途航空運輸必然會走向衰退。日航的破產就與高鐵有關。

日航的這個教訓，給當前中國熱鬧的“鐵(路)、公(路)、機(場)”建設敲響了警鐘。現在到處都在蓋機場，有些地方半徑不到100公里也要修幾個機場。高速公路也是這樣，有些地方已密如蛛網。有必要嗎？尤其當高速鐵路網建成之后，有多少機場和公路要晾在一邊？事實上這種情況已經出現了，比如成渝動車的開通，就使成渝航線停飛，公路客運量大受影響。

二是對銀行信貸和關聯行業的業務鏈關系也要有清醒認識。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把寶押在少數建設項目身上。否則的話，一旦主體不行，倒塌的就不是一個企業，而是成百上千個企業；毀壞的也不是一筆小賬，而是會造成大面積金融損傷的大賬。

比如，這次日航的破產，就有可能給日本第二大銀行瑞穗金融集團造成巨大損失。該集團已經表示，旗下的企業銀行部門有可能無法收回投放給日本航空及其附屬公司的總額為11億美元的貸款。而日航的破產也將直接波及1500家與之有業務關系的企業。這些寄生型小企業的命運如何，更是個問題。

破產的負面影響還不止這些。據報道，根據日航更生計劃，該公司將裁員三分之一，約有15000多名日航員工將丟掉飯碗。同時，公司還將削減員工退休養老金30%，以便為重組掃清障礙。日本航空，這家戰后成為日本經濟驕傲的公司，這家日本青年最向往的企業，就這樣斷腕求生。真悲壯！

回頭看中國目前的一些大型建設項目，在銀行信貸上、在企業業務鏈關系上，是否也有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問題，有一根繩子的現象，值得思考。

三是對投資市場的非理性做法也值得思考。從日航股票在東京證券交易所最近的表現看，有些地方真是讓人看不懂。而在這看不懂后面，反映的所謂成熟市場的神話，正在從離奇的價格扭曲中，褪盡其色彩。

比如，日航公司現在只是申請破產保護，日本政府正在通過有效的辦法來拯救這家企業，而其他航空公司也有與日航合作的考慮，但是本月19日收盤，該公司的股價報收于每股5日元，較去年3月高點時每股211日元，縮水了98%。目前的市值僅為1.5億美元，勉強相當于一架波音787的價格。真是匪夷所思。

特別是該公司股價在前一天暴跌了45%之后，13日再次狂瀉81%，使占日航股權約60%的散戶投資者血本無歸，日航股票幾乎成了一張“草紙”。而所謂的國際評級機構也“落井下石”，下調了對日航長期債券的評級，由Caa1降至Ca級，這些做法不僅打擊了市場對日航的信心，而且會造成更大的投機。實在是市場經濟之惡的表現。

日航的股票還有一個月的交易時間，事態還在發展中。從這個案例中，真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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