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00億歐元救助方案出臺幕后

王慧卿

當地時間上周日(9日)早晨，美國總統奧巴馬剛飛到弗吉尼亞的漢普頓，準備在畢業典禮上發表演講。就在他換上絲質“學術制服”之前，他抓緊時間在電話里向德國總理默克爾提供緊急建議：歐洲需要一些大動作。

奧巴馬的“神秘電話”

歐盟過去幾周在希臘危機問題上的遲疑進一步加深了市場對歐元的擔憂，并且開始威脅美國和亞洲脆弱的經濟復蘇。奧巴馬告訴默克爾，歐洲需要推出一個勢不可擋的金融救助計劃，來終結歐元可能崩潰的推測。

“他努力說明，他知道這在政治上是很艱難的步驟，他也曾經經歷過，”一位了解對話的白宮高級官員表示，“而從他的經驗來看，盡快取得突破才是正確的辦法。”

這個電話，被一位美國財政部高級官員稱為與歐洲領導人“漫長對話”的一部分。

就在9日深夜至10日凌晨，歐洲通過了一個高達7500億歐元(近1萬億美元)的救助計劃，來支持可能面臨動蕩的國家。

在這個過程中，歐盟逐步趨于集中化，起到的作用有點類似于美國聯邦政府在2008年所扮演的角色。

不過，推出一個救助方案，意味著領導人之間頻繁的聯系和商討：尤其是身在布魯塞爾的法國總統薩科齊，人在莫斯科的默克爾，以及意大利總理貝盧斯科尼，G7財長……而且，這個救助方案還需要歐洲央行委員會成員的電話投票，而他們經常持有不同意見。

上周五晚上到周六早晨，歐元區16名領導人才剛剛確定了5月2日推出的救助希臘計劃。他們一致認為，需要進一步采取行動。于是周日財長們再度聚首布魯塞爾，要搶在周一亞洲開市前敲定所有細節。

這又是一個通宵會議，又是一次對布魯塞爾決策能力的挑戰：在這個擁有27個主權國家的經濟區，有些時候需要其成員國痛苦地分享主權。希臘危機主要影響16個歐元區國家，但是當歐元——這個歐盟一體化的重要標志——遭受打擊時，受損的可能是整個歐盟。

美國最早從今年2月開始憂慮歐盟對希臘危機的反應。當時，歐盟領導人一再強調，希臘的問題在控制之內，他們相信只要表達支持就足以安撫市場。美國當時不那么確信，認為歐盟應當根除“違約風險”。當時歐盟內部對此有過討論，但一位美國政府官員表示，“歐洲等待得太久了”。

美國官員開始與歐盟同僚討論美國的一個概念：壓倒一切的力量。“這完全是心理學，”那位美國政府官員表示，“你必須說服人們，政府會統一行動。”

但是直到上周日，希臘危機及其擴散才被看作是“已經存在的威脅”。

為鼓勵歐盟領導人邁出關鍵性步伐，奧巴馬先與默克爾通話，三小時后，又與薩科齊通了電話。美國也提供了一些幫助：美聯儲與歐央行重啟了美元-歐元互換機制。

“被激勵的”歐洲妥協

那么，7500億歐元的救助方案，特別是其中由歐元區國家以政府間協議提供的4400億歐元，究竟是怎么提出來并達成一致的呢？

上周日齊聚布魯塞爾時，各國財長廣泛認同，應當通過歐盟預算提供財政支持，以及提供一個穩定問題市場的資金池。周日下午，薩科齊和默克爾在分別與奧巴馬通話后，通過電話提出了一個5000億歐元的數字。

但是這個龐大的數目如何籌措呢？德國堅決要求運用歐盟成員之間的雙邊貸款，類似5月2日的希臘救助方案。但是意大利和西班牙擔心它們無法籌措足夠的資金，所以希望由歐盟委員會籌措資金而它們進行擔保。

到了深夜，德國、英國和荷蘭都反對委員會提出的、由成員國擔保、在資本市場籌措資金的建議。英國和荷蘭認為這相當于給歐盟委員會一張“空白支票”。

接近午夜，談判陷入膠著。一位法國官員甚至在一個短訊中說“方案破裂了”。

但隨即出現了轉機。德國聯邦銀行行長、有望接任特里謝出任下屆歐洲央行行長的阿克塞爾·韋伯提出了一個建設性方案：創設一個“特殊用途工具”，實際上是由歐元區國家創立的跨政府的歐元債券，視需要可籌資4400億歐元，由歐盟委員會管理、但不控制，存續期三年。

這個“特殊用途工具”最終打破了法國和德國之間的僵局。

10日(周一)凌晨2：15，歐盟委員會主席巴羅佐宣布協議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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