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國企改革能否借鑒金股制

全國“兩會”期間，厲以寧先生接受采訪時，重申國企改革混合所有制思路。厲老先生認為，混合制能夠得國企規(guī)范、人才與民企創(chuàng)新靈活之長。經濟重在資本的控制力，而不是資本存量，國資相對控股可以撬動更多的社會資金。目前重點是產權多元化，一定要做到，沒有完善的股權治理結構是無法建成的。一定要按照規(guī)范來做，才能讓企業(yè)發(fā)揮自主經營的優(yōu)勢，能夠保障投資者權益。

厲以寧先生以“厲股份”聞名，股份制改革是當時國企脫困、發(fā)展的一大步驟，現(xiàn)在走入了效率低下的死胡同。

根據(jù)中石化公布的數(shù)據(jù)，1999年已占用資本回報率5.12％，2000年10.13％，到2012年為3.65％，2013年上半年為3.88％。期間中石化的總資產呈幾何級數(shù)上升，合并總資產從1999年的2769.1億元，上升到2013年上半年的1.274萬億元，上升了4.6倍。傅成玉先生自己承認，資產回報率不高，已占用資本回報率也不高。而中石油最近的一系列事件顯示，企業(yè)內控基本失靈。

國企的股份制改革成為夾生飯，主因是中國文化缺乏股東之間公平博弈的土壤。混合所有制成功必須有前提，就是嚴厲的法治經濟，對大小股東一視同仁的信托責任。

從歷史眼光看，一些輸血行為經由大型央企的不上市部分暗中操作，說明股份制有一定的陽光殺毒作用。在現(xiàn)階段下，我們可以借鑒金股制。金股制既能提升國企的活力，也能保障在公益領域的政府控制力，更能防止在出售資產的過程中廉價向某些企業(yè)輸送優(yōu)質資產。

金股是英國在上世紀80年代的國企改革中的創(chuàng)新之舉，70年代后期國企的低效使英國低迷不振，通脹與失業(yè)率齊升，龐大的國有企業(yè)拖累了英國經濟。不僅英國，經歷兩次大戰(zhàn)之后，歐美各國都有大量軍事體制所需的國企與準國有企業(yè)，從上個世紀70年代開始經歷20年時間，經歷了徹底的國企改革，直到東歐走向市場化為止。

國企改革有相同之處，有不同之處，相同之處大約是，在競爭性領域偏向于全盤市場化，在公益色彩較濃厚的領域，相對謹慎。

英國的國企改革較為徹底，從1978年到1983年的第一階段，出售競爭性領域的國企，如英國石油公司、英國航空公司、愛默森國際公司和皇家軍工廠。從1984年到1994年的第二階段，主要涉及虧損較為嚴重的國企，以及公用事業(yè)和自然壟斷性行業(yè)，包括天然氣公司、航空公司、機場、鋼鐵、供水、造船、電力、全國公共汽車公司等。通常采用股份制改革、公開上市等辦法。1995年以后的第三階段，實行的是特許經營制如鐵路、郵政等，因為這些行業(yè)必須提供補貼保障公共色彩。

中國國企完全競爭性的領域，如央企中的房地產子公司、旅游子公司、煉油子公司等，可以借鑒徹底市場化的辦法，出售大部分或者全部股權。而在涉及公共事業(yè)的領域如天然氣、鐵路等，可以借鑒金股制度，政府只持有一股金股不干涉日常運營，但享有獨此一份的否決權。

中石化正在進行混合所有制改革，對出售的子公司可以用金股方式徹底退出，而國有資產管理公司可以擁有中石化的金股，平時絕不干涉，一旦公司破壞公用事業(yè)的公益性，就伸出無形之手。購買了央企子公司控股權的民資實現(xiàn)徹底市場化，遭遇金股干涉可以實行申訴與司法救濟。

華為公司先行一步，華為實行全員持股利益共享風險共擔，但任正非享有金股。既有效率又有公平。

無論是股份制、混合制，其核心是邊界清楚的市場化，讓民資發(fā)展壯大。華為做得到，央企做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