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做市商操縱客戶后臺軟件曝光續：交易內幕來龍去脈

一場現貨白銀投資的維權風波正在席卷各地。

在收購8個月之后，大智慧上周宣布轉售民泰（天津）貴金屬經營有限公司。在股權轉讓公告發布當日，因現貨白銀導致用戶巨虧，大智慧上海總部遭投資者堵門維權。大智慧民泰維權Q Q群群主楊先生對南都記者介紹：初步統計群內約418名，涉及金額在9000萬左右。

現貨白銀投資背后的做市商制度，也因此被推到風口浪尖上。業內人士對南都記者披露：在嚴格的監管體系下，“做市商”是國外金融市場的主流交易機制之一，但國內監管較混亂，目前約有上千公司參與其中，魚龍混雜，泥沙俱下。在對賭框架內，一些會員單位通過修改后臺軟件等，成為投資者的吸血鬼。無形中使一些合規經營的單位也受波及。

據悉，公安部正統一部署對國內多個大宗商品交易場所進行突擊檢查。“很多家庭陷入不良公司精心設計的局中，最后損失慘重。證監會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了，4月11日公布成立清理整頓各類交易場所辦公室。這將有可能掀起一波整治現貨白銀交易所的風潮。”某貴金屬交易所負責人士透露稱。

投資軟件有貓膩

6月10日上午，大智慧上海辦公地點遭到用戶的堵門維權。維權人士目標直指大智慧旗下民泰（天津）貴金屬經營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民泰貴金屬”）。

這些從全國趕到上海的維權人士，之前多有類似經歷。據介紹，2013年11月份公司業務員推介稱，大智慧公司花7000萬收購了天津民泰貴金屬70%的股權，宣稱其交易總平臺天津貴金屬交易所（下簡稱天貴所）是國務院批準承認的合法交易所。炒白銀是很好的選擇，股市行情不好，白銀是T +0交易，買漲買跌都賺錢，只要跟著公司的操作一定會有高收益。最低門檻需入金50萬。有專業高級老師帶盤操作。很多投資者均是首次接觸現貨白銀電子盤投資。“投資顧問不負責任，違規操作，重大行情讓客戶做反向單，并且不設止損，頻繁刷單操作，賺取手續費和虧損頭寸！”有江蘇省投資者稱，短期內多造成幾十萬元的虧損比比皆是。

此外，有江西萍鄉投資者反映，2014年年初推出的大智慧云操盤，推銷人員稱點差低，9800元一套。“因為當時我虧到沒錢了，急著要翻本，就這樣被一步一步拖下水。結果軟件老是出問題，不能止損，不能買入。他們解釋說軟件在試運行，可能還不太穩定”。

南都記者隨后加入一個名為“大智慧民泰白銀被騙群”。群主楊先生6月15日對記者稱，初步統計群內約有418名投資者，涉及金額在9000萬左右。在一封公開信中，多數投資者對民泰貴金屬是否具有現貨白銀交易的資質表示懷疑。同時認為，大智慧業務員誘騙客戶違規開戶故意隱瞞風險，且投顧頻繁下指令讓客戶重倉反方向下單，誘騙不斷加大資金，謊稱交易行情和資金與國際接軌盈虧來自國外。多名投資者質疑大智慧2013年扭虧為盈的業績來自貴金屬頭寸。

南都記者注意到，諸多投資者投訴的根源直指民泰貴金屬交易的做市商制度。“說白了民泰現貨白銀交易就是對賭盤，投資者盈利公司虧損，投資者虧損公司盈利，因此公司分析師的任務就是要客戶虧損達到他們盈利的目的！同時公司還收取客戶高額的手續費！”有投資者稱。

質疑矛頭直指交易所

大智慧6月10日晚間急忙拋出一份公告稱，擬將全資子公司信息科技所持有的民泰貴金屬70%股權以3.92億元轉讓給黃順寧，本次股權出讓完成后，信息科技將不再持有民泰貴金屬的股權。其中，黃順寧為大智慧董事張婷配偶，控股股東張長虹的妹夫，本次股權轉讓屬于關聯交易。

投資者指控稱，大智慧2013年扭虧為盈的業績來自民泰貴金屬也并非空穴來風。公開數據顯示：大智慧去年前三季度虧損1.98億元，若全年虧損，將被ST處理。民泰貴金屬在2013年前七個月的凈利潤只有1535萬元，大智慧在去年四季度收購其70%的股權后，當期實現貴金屬現貨交易手續費8656 .86萬元，同時實現2 .19億元的貴金屬交易投資收益。

至于公眾對民泰貴金屬在經營資格、交易后臺、客戶服務等方面的疑問。大智慧在6月13日發公告解釋稱：民泰是天津貴金屬交易所第166號會員。投資者參與天貴所交易，所使用行情及交易系統均由天貴所統一提供，資金均通過與天貴所有合作關系的銀行進行資金存管。投資者交易由天貴所負責統一清算，民泰作為會員單位無權對天貴所的清算后臺進行任何操作。

對此，楊先生隨后給了南都記者一些電腦截屏圖片，稱是“做市商軟件的后臺截圖”，“一個內部人士發的”。

南都記者看到，上面有菜單為：“掃描賺錢的人”，下面子菜單中標注有自動處理方式：“延遲”，延遲時間（秒）：“5”，滑點金額（元）：“10”等。此外，還有“大筆入金掃描”、“高頻交易掃描”、“同一局域網掃描”、“凈頭寸超限”等菜單。

“做市商軟件都是一樣后臺操控的，央視曝光的是天交所的會員，大智慧控股的民泰貴金屬也是天貴所的會員，都是統一的軟件。”

對此，南都記者亦專訪了廣東省貴金屬交易中心有關會員單位。相關負責人士陳龍（化名）對南都記者介紹稱：“按照正常的流程，貴金屬交易中心或者交易所提供統一的交易軟件，會員單位是無法更改軟件交易的。會員單位的交易費要交給交易所，比如公司收萬分之十六，有萬分之六交給廣交所。各家貴金屬交易所在全國有上千家會員單位，的確魚龍混雜，不排除一些不合規沒有正式被批準的交易所違規亂來。”

軟件貓膩遠非個案

民泰貴金屬暴露的白銀投資公司軟件貓膩，在全國絕非個案件。

湖北武先生在白銀投資巨虧后近日便專程從湖北老家來到深圳，希望搞清其交易內幕的來龍去脈。

他對南都記者介紹稱：2014年3月底，一家名為深圳聯合商品交易中心有限公司員工李某電話向他推薦說該交易中心是深圳唯一合法的商品交易所。

而李某本人曾經是一證券雜志的市場部主任，武先生便相信李的介紹，在該中心開戶。隨后李在網上遠程給其電腦安裝了“交易系統”。整個過程不需要簽署文件，且開戶后以后轉賬就不需要u盾。

“4月上中旬，我先后將50萬資金轉入一個交易賬戶，開始進行交易。4月中旬的一天，就在本人按照投資顧問提示買入白銀產品后，一會的工夫，賬戶直接虧損48萬多。后來，我在正規的白銀交易機構咨詢得知，國家允許的最高杠桿不得高于20倍，高于20倍應該是非法操作。”武先生回憶當時的經過時介紹稱，“事后我去銀行查詢得知，全部資金都轉入進了‘深圳聯合商品交易中心’銀行的賬戶，不是他們說的三方托管，并且他們迅速將資金分轉到其它賬戶去了，根本查詢不到資金劃轉的收款人和收款賬號。給操作的就是一個模擬盤。剩余的1萬多我轉出時，轉不進我的賬戶。然后查詢銀行得知，與交易系統關聯的賬戶并沒有托管手續。”其已向警方報警，但目前沒有任何結果。

近日，南都記者以普通投資者的身份來到位于深圳羅湖地王大廈的該交易所進行咨詢和開戶。公司一劉經理則介紹稱，該公司是金融辦等多家機構批準的深圳合法現貨白銀交易機構，也可進行白銀現貨交割。目前有多家會員單位。此外，今年3月份剛剛上線外匯交易平臺。在白銀交易軟件平臺上，也可以進行英鎊、日元等六國外匯的交易。

在記者表示希望看看公司的審批文件時，劉經理表示，審批文件在老板王俊手中，屬于“機密文件”，普通投資者無法查閱。“會員單位每家都交300萬的保證金。”劉經理稱，如果不正規，會員單位也不會加入進來。記者在公司轉了幾圈，未發現張貼任何批復文件等。

次日，記者表示要開戶體驗，填寫了一份《客戶協議書》。但此協議書上沒有任何關于外匯的條款。

其會員單位深圳茂源貴金屬經營有限公司的一負責人介紹稱：白銀的杠桿交易從4倍到100倍之間，外匯的杠桿則可放大到80-160倍。因為外匯是新上線，合同文本正在更換，但不影響外匯杠桿交易。在下午開通了交易賬戶后，南都記者看到，的確可以有實盤外匯交易項目。

南都記者調查發現，有投資者稱：早在2012年六七月份前后，就在一家名為瑞兆貴金屬公司開戶炒作白銀現貨。在福建泉州代理商開戶幾天后，投資10萬左右，盈利到30多萬后就無法再打開賬戶了。被告知說網站維護等。“同時開戶的有幾個人，我哥哥是以我的身份開戶的，虧錢的還可以進去，賺錢的就進不去了。”張女士告訴記者稱。

“我們賺錢后，老板說我們是違規操作就把賬戶凍結了，最后連本金都沒有退。”張女士的哥哥稱。

同時，他介紹稱：瑞兆后來無法兌付投資者的獲利，關閉了，但是和深圳聯合商品交易中心的老板是一個人，都是王俊。

南都記者在深圳聯合商品交易中心看到，在前臺大廳的玻璃柜子中，依然擺放著標注著“瑞兆金條”“瑞兆銀條”的金銀條。

南都記者和公司負責人王俊取得電話聯系，希望當面溝通。其短信回復稱：宣傳和法務的負責人由于事假外出，最遲下周回深圳，隨后便不再接聽記者電話。

打擦邊球的貴金屬交易中心

南都記者在其官網上看到，深圳聯合商品交易中心宣稱是根據《國務院關于支持深圳前海深港現代服務業合作區開發開放有關政策的批復》（國函〔2012〕58號）的政策，通過金融辦、經信委等政府部門報批設立的公司制交易場所，交易中心注冊資本金為一億元人民幣，是深圳唯一一家商品現貨交易場所。交易中心采用分散式柜臺交易模式進行現貨商品和現貨衍生品交易，交易時間與國際市場接軌。

南都記者近日也來到深圳前海首華貴金屬交易中心有限公司。公司官網介紹稱：是經深圳市人民政府金融辦、經信委等政府部門報批設立的公司制交易場所，交易中心注冊資本金為一億元人民幣，是深圳唯一一家商品現貨交易場所。交易中心采用分散式柜臺交易模式進行現貨商品和現貨衍生品交易，交易時間與國際市場接軌。

公司相關負責人對南都記者分析稱：深圳很多現貨白銀交易平臺魚龍混雜，也有不少機構曾邀請其合作，但是都被回絕了。目前，深圳市金融辦，只批準成立了其一家現貨白銀交易平臺。

“不管是誰要合作，先把紅頭文件拿出來看看。按照國務院2011年38號等文件要求，貴金屬交易所必須要國務院批準，一些機構打擦邊球，不叫交易所，改叫交易中心等，也要經過省一級政府批準。”該負責人士稱，“深圳是副省級城市，開設貴金屬交易中心必須要市政府金融辦批準才可以。”

而與深圳聯合商品交易中心把審批文件看做機密文件不同的是，南都記者在其宣傳冊上看到，明確地把深圳市金融辦批準成立前海首華貴金屬交易中心的文件及營業執照等印在上面。

南都記者在國務院2011年38號文件中看到“為規范交易場所名稱，凡使用‘交易所’字樣的交易場所，除經國務院或國務院金融管理部門批準以外，必須報省級人民政府批準；省級人民政府批準前，應征求聯席會議意見。未按上述規定批準設立或違反上述規定在名稱中使用‘交易所’字樣的交易場所，工商部門不得為其辦理工商登記。”

現貨白銀做市商危機

交易平臺這種種亂象背后，“做市商”制度逐漸浮出水面。

做市商制度交易，也經常稱為“分散式柜臺交易”。陳龍（化名）對南都記者介紹稱：做市商制度在國外是完全合法的制度。“好比在銀行進行人民幣和美元的外匯兌換。只有持有者按照報價，都可以買入美元和賣出美元，但兩者有個匯差。這部分利潤被銀行賺取了。現貨白銀交易采用做市商制度，也無可厚非，通過這種不斷買賣來維持市場的流動性，滿足投資者的投資需求，做市商通過買賣報價的差額及收取交易費來獲利。”

南都記者近日也專訪了某貴金屬交易所總裁楊誠（化名）。他對南都記者介紹稱：做市商監管機制和法律在國內幾乎完全是空白，無法保證做市商的健康發展。而國內所謂的做市商幾乎全部為民營企業，沒有一家專業的銀行或者期貨機構，不具備足夠抗風險實力和經驗。

“近幾年來，由于貴金屬尤其是黃金白銀的投資越來越受到普通投資者的關注，其中除了國務院批準成立的兩家采用撮合制交易模式的正規交易所外，其他絕大部分均采用做市商交易制度，而且大都是地方性的一些交易平臺，一時令投資者眼花繚亂、真假難辨。成為白銀對賭騙局的主要滋生地。”楊誠解釋說，“這種交易模式本身就存在嚴重的利益沖突，做市商本身成為所有客戶的對手方，交易平臺及會員單位主要盈利模式為客戶虧損產生的頭寸、以及高額的點差和延期費，即是‘你輸我贏’、‘你虧錢我賺錢’的對立局面。”

陳龍則對南都記者介紹說，做市商制度在國外可以對賭，也可以對沖。其實對賭是國內發明的名詞，在國外是叫風險管控和風險釋放。這種風險怎么處理是由交易商和會員方說了算。會員單位的投資者，下多單和空單對沖后，通常還會多出一些多單或者空單。如何處理這些單據，不同風險偏好的會員單位有不同的操作。會員單位可以自己直接和投資者“對賭”。這是它的權利。同時也可以轉移風險，在上一級單位購買等量相反方向的單，對沖風險。

對賭機制使做市商與客戶爭利

對采用和投資者對賭的公司，楊誠分析稱：從某種意義上講，這類做市商公司就是“大莊家”。一方面他們本身掌握了大量的后臺數據和最新行情走勢，可以利用大量信息不對稱來盈利；另一方面一旦做市商意識到自己要虧錢了，由于缺乏相應的監管，往往私下改變游戲規則，如修改系統數據等操作，讓普通投資者虧損從而實現盈利。“所以，對一些不良會員單位來說，他們的做市商平臺還不如賭場。等于他們完全知道了投資者的底牌，然后分頭絞殺。”

楊誠對南都記者介紹說，其實很多公司都有類似的操作。投資者獲利就無法套現，會員單位就分頭先殺多頭，再殺空頭。瞬間讓投資者爆倉，這就是為何白銀投資，機構希望放大杠桿率的原因。“假設投資者初始用10萬元的保證金買入1000萬元的白銀，等于交了1%的保證金，如果價格下跌波動超過1%，而貴金屬行情一天在3%以內的波動都是很常見的，客戶的10萬元就會因爆倉而瞬間被沒收。就算客戶判斷對了方向，做市商也會通過后臺修改數據，先讓行情下跌超過1%，等客戶爆倉后再讓行情往上走。這些內容，只有圈內人士知道，普通投資者無法掌握。＂

“所以投資者經常會看到很多貴金屬做市商的行情界面出現上躥下跳的波動，并不是真的行情走勢，而是做市商刻意為之的結果。”他分析稱，“虧了之后想翻本，再入金，結果，越虧越多。很多投資客都有類似自己投資白銀的經歷。其實在他選擇做市商高杠桿的投資時，就已經注定虧損的后果了。”

楊誠指出，一般這類做市商對賭平臺大部分本身實力較弱，在客戶指令較少的時候，會用自己的資金與客戶交易，一旦出現不利于自身的客戶訂單時，這些做市商往往通過修改后臺數據或者設置系統故障，暗中影響交易者的進出場價格，增加投資者的風險。比如現在平臺有1000手賣空，2000手買多，為了達到平衡避免損失，對賭平臺會設置交易系統只能賣空不能買多，等到單邊行情結束時再恢復正常的交易。其次是限制交易和出入金，如美國非農數據公布等大的行情來臨時，阻礙投資者交易和出入金，甚至是直接關閉服務器造成掉線。

“根本原因在于做市商與客戶對賭，以達到‘吃頭寸’的目的。所謂‘頭寸’即是客戶的虧損，跟手續費不同的是，客戶的所有虧損交易平臺并不截留，而是全部返還給會員，最終由會員和代理商按協商好的比例分成。”他揭露。“為此，每天推出所謂的分析師帶領客戶操作，有人在群里扮演老師，有的扮演托，讓投資者掉進設好的圈套。初期會讓投資者盈利幾單嘗到甜頭，緊接著就讓投資者追加本金，當投資者追加保證后，他們再故意發布錯誤的預測。分頭吞吃掉客戶的資金。”

此外，他披露稱，就算在沒有惡意操縱價格等極端事件的前提下，按照合同中明確指明要收取的費用，一般包括點差、手續傭金、過夜費等，做市商平臺往往就可獲得交易保證金的10%以上手續費收入。假如一位投資者在4000元的價位買入100kg一手的白銀現貨，在第二天4100元賣出，假設保證金是1%，手續費是萬八，過夜費萬二/天，點差是8元/千克。

那么手續費、過夜費和點差等費用為1528元，占到投入資金的38.2%.就算不虧損，僅交易中涉及到的手續費和點差反復倒騰幾次就足以讓整個保證金變為零，大量利潤正是以這種形式流入交易平臺和代理商手中。

南都記者在湖北武先生的交割單中也看到，從今年4月3日至4月16日短短10余天的交易日中，他的50萬本金的交易額，竟然高達4000余萬。

此外，楊誠指出做市商交易一般也無法完成現貨交割。按照國務院的要求，所有的交易平臺都必須以現貨交割為基礎，服務產業實體經濟的發展。但實際上卻根本無法實現現貨交割，或者設置各種門檻條件讓人望而卻步。“一家做市商制的貴金屬交易所規定，交割首先必須是企業法人，而且要到指定營業廳現場下單交割，交易單位為15公斤，最大交易量不能超過15噸，交割時間大約要一個月。整個交割費用大概為成交金額的20%，實在高得離譜。因為一旦有交易方將大量的現貨賣出，做市商必須按照當前報出的價格無條件接受，對于這些實力薄弱的所謂做市商而言，炒作游戲馬上就無法進行下去了。”

此外，他分析稱，做市商交易平臺全國吸納會員單位，再由會員單位招收代理商，由此形成了一個層次分明的系統騙局。交易平臺出售會員牌照費往往高達50萬至200萬甚至500萬元，部分貴金屬投資公司不僅自己做其他交易平臺的會員，在全國大肆招攬代理商加盟，同時自己也會出資成立交易平臺。“一方面會員往往會大規模地尋找各地的代理商加盟，收取加盟費攤薄成本；另一方面必然通過各種手段招攬大量普通交易散戶，急功近利的會員和代理商只會想辦法讓客戶虧損，實現自己賺錢的目的。”

長期缺乏監管路在何方

楊誠指出，做市商交易之所以在國內亂象叢生，一方面是由于做市商天生交易機制的缺陷容易被利用，另一方面也在于長期以來的監管不到位所致。

早在2011年國家第38號文件就出臺《國務院關于清理整頓各類交易場所切實防范金融風險的決定》，就明確禁止各類交易市場采用做市商制度了。

“事實上，到底這些交易平臺由誰來監管，誰也說不清楚。由于交易所的審批權在各省金融辦，因此監管權理應也歸屬地方政府金融辦，不過由于地方政府金融辦可能不太熟悉做市商制度的運作，下屬各交易平臺在向地方政府匯報的過程中刻意回避做市商的風險和弊端，上級部門對于做市商的危害和社會影響了解也不夠深入，無法制定全面的監管法律和條例進行約束。另一方面，地方政府與這些交易平臺的利益關聯度較大，如稅收收入，也導致地方政府缺乏足夠的動力來監管甚至取締。”楊誠稱。

楊誠表示，湖南維財金和北京恒泰大通兩個案件的審判，對于政府清理整頓各類非法做市商交易場所起到了示范作用，也為廣大投資受害者起訴提供了參考和依據。隨著國家對于各類交易平臺清理整頓的進一步深化和媒體的曝光，希望各級監管單位能夠盡快行動起來，聯手清理整頓整個金融交易市場。

統籌：劉斌王濤

采寫：南都記者梁永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