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為什么投企業要投人 講契約的公司市值高

鳳凰財經訊5月31日，由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BiMBA商學院主辦的“互聯網+企業家4.0”北大國發院創新創業論壇與大賽在西山郎麗茲花園酒店舉辦。

東方網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劉光在演講中表示，為什么上市公司可以做增發？可以拿股票去拿錢？為什么非上市公司就不行？那不是因為你的名字叫上市公司，是因為你有完備的契約，別人相信你。而這個相信是怎么來的？我覺得光靠企業家自身的自我約束，這是不現實的。是靠我們放在證監會厚厚一摞的契約。

他表示，放在證監會的這些文件可能有幾人高，需要認真去閱讀的，因為這里面包含了你對整個社會體系的承諾。這些契約越完備，那么我們從經濟學上來講你的交易成本、你的融資成本就會很低。當然個人的誠信如果能夠跟契約相結合，我覺得就是乘法的關系，你公司的市值就會高。

他表示，為什么說投企業要投人，是因為相信這個人具備做一份完備契約的能力和一個信念。

他更進一步指出，公司有什么？是你的樓嗎？是你的人嗎？還是說你的產品？其實這些都會消失。真正能夠留下來的，就像惠普的創始人在他的一篇很重要的演講里面提到的，我們能夠留給后代的還是一個可以傳承的理念，是一套理念背后的契約。

以下為演講實錄：

劉光：各位尊敬的老師，各位BiMBA的同學，各位創業者，大家好！非常高興有機會跟大家有一個交流，來之前非常猶豫，因為我覺得網力做到今天，其實還沒有資格講太多的東西，離我們團隊希望的成就還很遠，因為我們只是在B2B的領域做了一些產品。我覺得更多的是從1到N的事情，真正的創新還沒有出現。我們期待著在B2C，在互聯網的領域能夠做出更多的產品，更多好的服務。但因為是自己曾經讀書的學校，所以我我覺得都是校友，今天我就講一講自己過去十年的一個心路歷程。雖然網力是2000年成立的，但是它真正自己踏實做的起點是在2004年。

我試圖用兩個字來概括我過去的一些想法，叫“如實”。這兩個字一直掛在我的辦公室，每天我們都會看到它。我在想它是有三個方面的意思。    

第一，我們做企業肯定要從實際出發。    

第二，我們要去理解我們做事情的實質，我們要知道我們到底在做什么樣的事情。    

第三，我覺得我們還是要看透這件事情的實像。有時候你做的事情的價值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大，你在大家心目中的樣子也并不是你想象的樣子。所以如實看到自己的樣子會快樂一些。    

所以從這三個維度，我想今天跟大家聊聊我的想法。首先我要感謝我在BiMBA很多的老師和同學，特別是有兩位老師在學習的課程中，直到現在我都能夠清楚的記得他們的觀點，這個對我的幫助很大。    

第一個是周其仁老師，很多同學可能上過他的課，我以前上課的時候是喜歡跟老師討論的，我記得唯一爭論不過的就是周其仁老師。當然，可能那個時候他講課，他站臺上，也許日常論壇，我覺得可以去做更深度的交流。他當時講到的產權，講到了契約對我影響很大。其實我們可以看到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因為講到契約的時候可能會跟錢打交道，但實際上如果你用契約的精神去處理很多事情的話，你的生活，你跟人與人的交流都會變得簡單，而且你的穩定也會變得更加穩固。    

第二個就是楊壯老師的關于管理，到底是科學還是藝術的討論，其實最終我發現管理既是科學，也是藝術。需要我們用自己的直覺和靈性來體會。    

我也要感謝吳敏文同學，06的校友，投資了網力，雖然錢不多，但是對網力的幫助是很大的。    

也有很多我在02的同學，我們公司有好幾位我們的合伙人，都是我的好搭檔，這么多年無論是困難還是成功的時候我們始終在一起，也非常開心。    

我對公司實質的理解是這樣的，我覺得生活中很多事情，如果你都能用一句話或者兩句話說清楚的話，這是非常重要的。我認為公司就是理想加契約，有一個愿景，有一個被大家共同認知的理想。如果你有能夠把它用一份契約，把組織建立起來，那么這個公司的發展就有了希望。我覺得做公司不是簡單的說你有一個想法，然后你能找到錢就可以了，這其實背后是有你的創辦人的一個比較堅定的理念，和一個愿景。因為其實從一個長遠來看，一個想法都是不值錢的。在過去的十年，我回想起來我有太多的想法，我們想做很多的事情，一個堅定的信念說我們一定要把一個企業做，沒有比這個更重要了。而契約能幫到什么？因為人都是有弱點的，沒有哪個創辦人天生就是愿意分享，天生就愿意創新，天生就非常勤奮的，那都是表象。契約能夠幫助你，因為讓你在迷惑的時候被約束，也能夠在你出現問題的時候，有其他人走出來幫你挺過那個艱難的時刻，所以我認為理想加契約是非常重要的，這是我對公司概念的理解。    

而企業的成功是戰略和組織。無論是在IT的時代，還是在互聯網的時代，無論是在套利的時代，還是在創新的時代。我認為企業經營的核心就是戰略和組織。戰略指明了方向，而組織能夠把你帶到正確的地方。我們在一起創業最重要的不是說我們是同學、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哥們兒，我覺得在一起做事靠感情是靠不住的，必須要有共同的價值觀。這樣一個長久的合作，最終帶給大家的都是快樂，是一種真正的多贏，這是我切身的體會。其實我跟我的同學們有時候在一起共事的時候，我反觀那些跟你關系特別好的同學，未必你們能夠在一起做好。但是有共同價值觀的同學，可能你開始彼此是不喜歡的，最終你回想起來，你會覺得說這是我想要的。    

契約，你說公司有什么？是你的樓嗎？是你的人嗎？還是說你的產品？其實這些都會消失。真正能夠留下來的，就像惠普的創始人在他的一篇很重要的演講里面提到的，我們能夠留給后代的還是一個可以傳承的理念，是一套理念背后的契約。如果有人愿意去深入的研究它，他能夠獲得很多，有的人去研究惠普的契約，他成就了蘋果，他就是喬布斯。現在有很多人研究小米，我覺得會出來很多優秀的公司。因為這些成功的企業家背后一定會有很深的對契約的理解。而且上來叫上市？走過上市的人都知道，上市就是完備契約。你對公眾要有承諾，你對你的股東要有承諾，你對你的員工要有承諾，你對社會要有承諾。我們放在證監會的可能幾人高的這些文件，是你需要認真去閱讀的，因為這里面包含了你對整個社會體系的承諾。這些契約越完備，那么我們從經濟學上來講你的交易成本、你的融資成本就會很低。為什么上市公司可以做增發？可以拉股票去拿錢？為什么非上市公司就不行？那不是因為你的名字叫上市公司，是因為你有完備的契約，別人相信你。而這個相信是怎么來的？我覺得光靠企業家自身的自我約束，這是不現實的。是靠我們放在證監會厚厚一摞的契約。當然個人的誠信如果能夠跟契約相結合，我覺得就是乘法的關系，你公司的市值就會高。為什么我們說投企業要投人，是因為我們相信這個人具備做一份完備契約的能力和一個信念。    

在日常交流的時候我們經常有這樣的對話，我是很守信的，我是很講誠信的人。我們通常會把契約當成一個個人道德的要求，好像說講誠信、講契約的就是高尚的人，不講誠信的人就是不行的人，不是這樣的。我們不是在講道德，商業就是商業，我們不用對個人做道德的要求，因為這是社會運行的基礎。在美國一個龐然大物，既使是說明天IBM公司倒塌了，也不會引起任何的振蕩。但在中國如果說今天聯想倒塌了，這是一個巨大的事情。我們很多企業他不能倒下去，就是因為中國的商業環境的契約不完備，他倒塌的時候，我們沒有相應的制度和條款去啟動，去幫他收拾殘局。這就是為什么說中國的壟斷情況這么嚴重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們不敢讓大企業倒下去，是不是因為我們的政府管理的錯誤呢？不是。是不是因為經營的企業家道德差？也不是，是因為我們的契約不完備。所以我想我們整個的環境，我們的企業家要去做完備契約的事情。    

戰略，我在跟很多朋友交流的過程中，我發現即使是做得一些很成功的朋友，我覺得他們對戰略還是不夠重視的。我們總是花很多的時間在做事情，但卻太少的時間去思考我們應該做什么，應該往哪個方向走。東方網力在過去十年我們犯過很多的錯誤，我們遇到過很多小的挫折。但是我作為CEO，我很自豪地可以跟董事會講，我沒有犯過戰略性的錯誤，原因很簡單，是因為我每天都在做這件事情，因為戰略不是開一個會，讀一點書，不是這樣的，戰略是非常需要思考的過程，是非常磨人的過程，你需要不斷去想，一定要找出一條路，要先勝而后戰，而不是邊戰邊去考慮勝利的事情。如果你想不出一條路讓企業轉型成功，那從戰略上你就是失敗的。條條大路通羅馬，千萬不要模仿別人，不是說他這樣做了，我們就一定要成功。很多時候都是相反的。東方網力上市之后太多人說你們應該做攝像機，你們以前做軟件，現在應該做硬件，軟硬結合你們就OK了。但事實上如果我們真的做了攝像機，那網力今天可能就完蛋了，一定是反向思維的，而且戰略的道路、思考的過程會是非常痛苦的。在你思考過程有一個原則，就是選擇等于放棄。如果你最后戰略的結果，比如下面有人找你，說老板，我們這件事情搞不了，或者說我想做一件事情，你告訴他說OK，我們做加法，我們再找一點人，再做這個事情。那你這個時候要小心了，一個讓你越來越忙的戰略，一定是錯的。如果你以前工作8個小時，現在你要工作12個小時，你一定要檢討一下你的戰略。因為戰略往往都是需要你去放棄的，不是讓你做加法的。    

在組織能力方面，我這里有一些思考是說，首先你要從治理結構上面下工夫。太多的問題都是因為你的股東結構不合理，太多的問題是因為你的董事會不合理，太多的問題是因為你的分享體系不合理。而這些構成了公司的基石，要非常大膽的去跟你的股東聊，說OK，你的股份太多了，應該讓出來一點，讓可以采用契約的方式，他可以有償退出。當如果你發現股東結構不合理的話，一定要改掉，而這種不合理會對企業造成傷害。組織的成功只能從外部獲得，這是德魯克的一句話。我經常跟我們的員工講，你厲不厲害，我厲不厲害，其實都不重要，或者你認為我厲不厲害都不重要，咱們到大街上，到論壇上，到資本市場上，到融資體系里面，誰厲害，讓外部來說。這樣子的思維模式對整個公司會是會有好處的。我們經常看到一些公司，老板經常跟下屬喝酒，聊得很開心，你吹捧我，我吹捧你，覺得我們的組織其樂融融，我們很有競爭力，這是不對的。一定要從外部，要讓別人來看，要減少這種沒有必要的內部的交流，鼓勵大家勇敢地走出去，去找我們新的員工，去找我們新的合作伙伴，去找我們新的市場，去找我們新的產品。機會成本是最可怕的陷阱，我們做決策的時候經常想到的是說我已經在這兒淘了幾千萬，我們已經在這方面具備很強的能力，所以我們就應該去干這個事，你要這么想的話你一定做不出好的戰略。所以一把手一定要要求自己，既使你要承擔責任，即使你很痛苦，即使你在你的下屬面前很丟面子，即使你昨天還告訴大家我們就應該干這個，我覺得這個事一定能成，如果第二天早上你發現不對，就是不做。如果你老是在想著過去的話，你的戰略一定會有問題。    在發展的過程中你會遇到很多的毛病、矛盾，你會覺得很痛苦。然后你總是覺得你的企業在組織上面，在企業文化方面，特別在企業文化這個比較虛的方面，你靠什么來解決問題？跟中國一樣，發展，往前走。你就盯著你的收入的增長，利潤的增長，競爭力的增長。這些問題會在某一個結點迎刃而解。有點像大家朋友交往久了，有一些誤會，你總是想著去解釋解釋，是沒有用的。你先保持朋友的關系，往前走。也許兩三年之后，大家相視一笑的時候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做企業也是一樣。    

從實際出發，我覺得從企業的經營角度，你會有三個階段。    

第一個最重要的是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的企業。    

第二個階段要建立自己的原則，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第三個階段，你要徹底，這個事就這么干了，誰攔我的路我就把他踢開。    

這個背后起步的根基是相信，很少有企業家在初期的時候是相信自己能成功的，你一定是在某一個節點感覺到這個企業能成。那么怎么判斷？很簡單，你想一想你的進步和企業的進步是靠你自己來推動的，還是這個企業在帶著你走的？如果你感覺你的企業是有生命力的，能夠帶著你走的時候，我覺得這件事靠譜。那你可以下定決心來做這件事情，然后你要相信持續的努力可以獲得成功。所有偉大的公司都是從幾個人開始做的，都是點滴的努力。就像登山一樣，你在這段山路的時候你是看不到下一段山路的景色的時候，你在今天讀書的時候你不知道你旁邊的同學會發生什么，不知道你自己會發生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每一段山路的景色是值得你去欣賞的。    

東方網力還沒有上市，2012年我們6月1號過會，我去開始考慮互聯網轉型的時候，見了很多互聯網的朋友。他們一聽我是做B2B的，就不太看得起我，不太理我。我有時候也會有點挫敗，但是我總是相信持續的努力可以獲得成功。所以我不斷的去跟他們交流，不斷的向他們學習，我現在發現OK，好像跟他們還能聊到一起，能夠找到一點感覺了。所以我想也是一樣的。    

剛才主持人講到網力的價值觀，網力的價值觀里面有一個很重要的說法，就是我們要做永遠出發的少年。我在BiMBA讀書的時候，我覺得有些老師對我是有意見的，因為我總是覺得我們中國的文化里面，大家都過于一本正經，過于講究儀式，過于把事情搞復雜。所以你做企業一定要崇尚簡單直接，要向九零后、八零后學習。在這樣的一個文化之下，我們大家才能做少年，你不做少年，你總是看到的是風險，你總是看到的是困難，你是走不過艱難的時候的。你怎么能夠相信你只有幾十萬的時候，你怎么能跟上千萬的愿景結合起來？少年沒問題，覺得我還青年，如果你把你的文化變成中年了，就做不到了。在心態背后，如果你覺得在執行的過程中確實有難度的時候，一定要反思你的戰略，因為好的戰略一定是一個可以落地的持續的執行。也就是說你要經常跟一線員工去交流，看看他們的困難到底是什么樣的。是一種可以往前走的困難，沒有關系，是一種必須繞著走的困難，那可能戰略是有問題的。我們做企業千萬不要橫著走，就一個戰略出來之后覺得不行，我們原來的目標說我們要在這個行業做到老大，我們一年要做到十個億的銷售收入，結果過了年之后我們發現是可以做到十億的收入，但是我們不能做行業的老大。如果這時候你修改了你的戰略，這就是個壞戰略，因為這跟你原來的戰略目標已經完全偏離了，你應該仔細地想一想，怎么去修正你的戰略，變成一個大家覺得說雖然我們在今年做不到十億，但是我們在明年上半年還能做多十億，這需要我們更加努力，但是做企業老大的機會我們還是要有的。    

什么是真實？很簡單，你跟你的朋友在一起，你跟你的伴侶在一起，如果你覺得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是可以品嘗的，你的回憶也能靜下來去享受。然后你覺得是甜蜜的，這就是真實的。    

我們很多創業團隊都講激情，其實我覺得激情這個東西不大能夠長久。我們應該講一講，你有沒有在一個戰略下面去持續努力。而支撐你持續努力的基礎是說，是不是一個真是的感受，我們確實很快樂，我們確實走在成功的路上，不是被打雞血的一種模式，你先被別人打打雞血，然后再被別人打雞血，這種感覺是不真實的，就不要去創業了，先積累一點經驗再說。我們總是說這個人是有創意的，這個人是天生的產品家，我不太相信這個。我覺得你如果近距離的去跟這些一線的人講的話，是感覺不到這一點的。    

創業是可以學習的，你需要堅定的觀察自己，需要改變你的生活習性，讓創業能夠從你的靈性里邊展現出來。而這中間你需要掌握工作和生活的平衡。這是網力把這句話寫在我們每個辦公室，每天你能感受到它，知道你的愿景和目標是什么。    

講講這三年在互聯網的一些體會，我們所有人都在為互聯網焦慮，都在看互聯網+。我覺得首先你去做就好了。第二個，互聯網里面對產業鏈的觀察，對資本的尊重需要我們學習。你也需要去掌握互聯網的一些方法論，這方面的書籍也很多。    

對傳統企業來說現在有兩個機會，我們也許在第一輪的互聯網1.0、2.0，我們沒有機會，在3.0的時候那些有很強的運營能力的公司，有強大資源的公司，如果你愿意改變，你是可以成功的。那些有很強技術的公司，那些愿意去做領導力創新的公司，也是有機會的。    

網力是專注于視頻技術，我們一直在積極的拓展在互聯網的投資，我們主要投資視頻類的智能硬件，我們已經成功投資了做互聯網汽車的，做行車記錄儀，做汽車設計的一些公司。我希望能夠通過今天找到更多的合作伙伴，這是我的郵箱，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