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行者”馬蔚華

2013年05月11日 04:17
來源：中國經營報作者：朱紫云

人參與條評論

“因為不完美，才有更多轉彎的可能。”

這是在2012年招商銀行成立25周年之際，銀監會前主席劉明康寫下的寄語。劉明康所見的招行兩次轉型的提出與努力，如同人生之旅的縮影。“主動發現了自己的壓力和不完美，及時進行轉型。”

這也是對招行26年來發展的真實寫照，因為馬蔚華知道，招行并不完美，“一天到晚都在找差距”。

從地方政府官員到金融監管者，再轉變成企業經營者，馬蔚華的軌跡書寫了自己人生的各種“可能”。

執掌招行行長近15年，馬蔚華的價值體系中充滿了“創新”與“實干”的評價，也推動了招行從不可能與國有大型銀行競爭的小銀行，發展成今天資本總額超過3萬億元、在上海和香港兩地上市的全球第56大商業銀行及世界500強公司。

但對于過往業績，馬蔚華則公開表示，“沒有完全讓大家滿意，只能及格。還有很多挑戰和空間。”而在招行董事會看來，馬蔚華是“難得的銀行行長人選”。

從監管者到經營者

如果沒有長遠視野，只注重短期行為，招行零售業務就不可能會遙遙領先同業。

在來招行之前，在1998年時任央行海南省分行行長的馬蔚華受命解決海南發展銀行破產清理工作，親自操刀 “中國商業銀行破產第一案”。

1999年馬蔚華卸任央行海南省分行行長，時年1月天命之年的馬蔚華接替已到退休年齡的王世楨，出任招行第二任行長。

在出任招行行長前，馬蔚華的仕途官至正廳級，如果再有下一步，就應是副部級。而最終馬蔚華選擇了招行，“從央行過來完全是自愿的選擇”。與國有大型銀行不同，招行作為國內第一家完全由企業法人持股的股份制商業銀行，并沒有副部級的行政級別，馬蔚華只是一個企業的老總而已。

所以從金融監管者轉換為第一家完全由企業法人持股的股份制商業銀行的掌門人，用當時時髦的話來形容就是“下海”。

剛走馬上任招行行長，馬蔚華就收到兩份隆重的“見面禮”。第一份“見面禮”是上任第一天馬蔚華接到招行沈陽分行發生大規模的“擠兌”事件的消息，當時每天有3億至5億元的存款被提取。馬蔚華在兩天之內把17億元巨款調往沈陽，24小時不間斷地營業，化解了這場事關招行生死存亡的擠兌風波。

第二份“見面禮”是1999年在亞洲金融危機造成國內銀行的離岸資產大量成為不良的背景下，為防止產生系統性金融風險，央行準備下令銀行停辦離岸資產業務。招行離岸業務規模在同業中最大，當時離岸存款11.48億美元，頭寸卻只有3億美元左右，離岸貸款余額10.1億美元，其中不良貸款6.8億美元，占比高達67%。為此，馬蔚華直奔央行辦公樓匯報情況，最終征得央行領導同意，不下發正式文件，改由手抄件傳達貫徹，避免了發生客戶擠提事件。

上任一周之內即遇到如此棘手的兩個危機事件，從此令馬蔚華有如履薄冰之感，加速其從金融監管者向企業經營者的轉變。

曾經有外國朋友問馬蔚華“在招行有多少股份”，馬蔚華說“零”，外國朋友就不明白“沒有股份的職業經理人還干得這么賣命”。而馬蔚華確實把招行當做自己的孩子，“人家說我不是老板，干得比老板還起勁”。

著名經濟學家、耶魯大學終身教授陳志武在招行成立25周年寄語時提到，招行行長扮演著真正的首席執行官的角色，這在中國銀行業稀有，其他銀行往往是董事長為真正的首席執行官，正是因為這種架構，行長才能長期穩定任職，使其個人的遠見和企業家風格能夠落實為銀行的性格，因此招行才能實施一些并非短期見效、需長期投入的舉措。

陳志武認為，如果沒有長遠的視野，只注重短期行為，或者想著撈點兒資本往外爬，招行零售業務就不可能會遙遙領先同業，不會有轉型的顯著成效。

指尖上的設計師

招行“一卡通”和“一網通”兩個輪子走路的零售業務發展思路，形成自身特色。

馬蔚華很欣賞法國啟蒙思想家帕斯卡的一句名言：“給時光以生命，而非給生命以時光。”作為經歷過文革的一代人，馬蔚華深以為然。在其看來，在人生的各個階段，馬蔚華希望能賦予每一刻光陰以生命的靈性，而不是讓生命隨著時光消逝而消逝。因此完成從政府官員到商業銀行管理者的轉變，上任伊始自覺“壓力大”的馬蔚華希望能開創招行一個新的局面。

馬蔚華1999年初到招行時，當時的招行剛成立12年，如同少女的金釵之年。當時招行資產只有1000多億元，網點100多個，根本無法跟壟斷的國有大型銀行抗衡。再往前數十年，招行還是一家只有1億元資本金、1個網點、30余名員工的小銀行。

“做零售業務沒有網點怎么辦？”馬蔚華的答案是創新，“不創新，招行就可能沒發展更不能生存”。

在馬蔚華來招行之前，招行已經在1995年推出“一卡通”，圍繞“一卡通”建立了全行統一的電子化平臺，對儲蓄、轉賬、匯款業務進行信息化整合，率先形成了中國零售銀行的雛形。

此外，從1999年下半年開始，馬蔚華和管理層承擔起招行“設計師”的角色，著手制定新的發展戰略，即業務網絡化、資本市場化和發展國際化的“三步走”戰略。當年9月，招行宣布在全國率先啟動由企業銀行、個人銀行、網上證券、網上商城和網上支付組成的網絡銀行服務系統，推出了“一網通”。

對此，中國銀聯總裁許羅德在招行25周年寄語時評價道：“招行確定了‘一卡通’和‘一網通’兩個輪子走路的零售業務發展思路，并率先實施網絡化，通過發揮招行科技領先的優勢，加速業務模式向信息化、電子化轉型，以彌補物理網點的欠缺，形成自身的業務特色。”

14年前，招行通過“一網通”抓住了桌面互聯網時代帶來的機遇，成為科技革命的受益者。因此馬蔚華深知，每一次通訊技術的變革都會帶來銀行的變革。面對即將到來的移動互聯網時代，對信息技術革命嗅覺敏銳的馬蔚華在2011年第一個喊出“廢掉”信用卡，將信用卡功能全面移植到移動終端設備中。

從2012年開始，招行已經與HTC、聯通、移動等手機生廠商、運營商簽訂合作協議，吹響向移動支付領域全面進軍的號角。

招行進軍移動支付的效率之高令HTC中國區總裁任偉光印象深刻。任偉光回憶道，2012年2月HTC和招行初次接洽，在NFC(近距離無線通信技術)功能如何落實到智能移動終端、手機錢包應用的便捷性與安全性等一系列問題上雙方溝通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達成共識。之后在三個月內雙方完成相關方案并開始測試。

“馬蔚華先生在3月伊始親自參與到推進手機錢包應用的孵化合作中來，高效的工作作風和深厚積累的工作經驗對項目整體推動起到了不小的助力。”任偉光在招行25周年寄語中評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