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世界經濟展望論壇30日上午文字實錄(5)

2011年11月30日 11:32
來源：鳳凰網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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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自更：剛才夏斌先生對2012年中國金融政策、中國的宏觀政策做了預測，并對中國經濟的平穩增長提出了建議，感謝夏斌先生。接下來有請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最優貨幣理論奠基人羅伯特·蒙代爾先生發表主題為“后危機時代世界經濟中的中國角色”的主題演講。】

羅伯特·蒙代爾：非常感謝，我非常高興能回到中國。在這里跟大家共同介紹一下在后危機世界經濟中中國的作用這一主題。首先我要跟大家簡要介紹一下歷史，在歷史上30年前出現了三次經濟繁榮，首先是在1980年代的經濟繁榮，第二次是在布什和克林頓時代，就是在90年代的時候美國歷史上最長時期的經濟繁榮。第三次是布什在2002-2008年這一階段經濟的繁榮，我們認為90年代的繁榮時間是最長的，這也是人類歷史上非常著名的一次經濟繁榮，因為當時很多世界重要的經濟體攜起手實現了經濟快速增長。上世紀90年代的時候，我們知道蘇聯解體了，而且在這一階段也出現世界歷史上非常著名的一段經濟增長的繁榮期。在這里美國房地產市場和泡沫演變的情況。在危機爆發之后，美國房地產市場的泡沫才開始破裂。在這里因為時間有限，就不給大家詳細介紹這張表格的細節了。

下面來看看經濟危機的情況，考慮到這場經濟危機，我們可以從四個階段進行分析。首先，次貸危機，在2007年8月9號和10號的時候出現的次貸危機，對于歐洲央行來說，當時也受到了非常大的銀行提款壓力，一天之內銀行的存款就消失了950億歐元，這也是對世界經濟來說具有非常大影響的一次事件。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有很多銀行也是面臨著非常嚴重的新的流動性制約，除此之外，提到這場危機的時候，我們知道美國的投資銀行也是出現了非常大的困境。對于這場大危機來說，它是出現在9月份，在這場危機中我們看到雷曼兄弟破產，導致整個危機的爆發。除了雷曼兄弟之外，還有其他許多美國的非常重要的房地產貸款的銀行，也是在雷曼兄弟破產之后得到了美國政府的救助，雷曼兄弟的破產給市場帶來了非常大的負面影響，AIG也得到了美國政府的救助，還有很多其它的金融機構也得到了美國政府的救助。2008年之后出現的經濟緊縮情況，對于傳統經濟的衰退來說，如果出現兩個季度經濟負增長的話，那就意味著出現了經濟衰退，在2007年12月份的之后，美國經濟一直沒有經歷過連續兩個季度的負增長，雖然增長一直非常緩慢。我們看到這次經濟的收縮，在2008-2009年的時候出現了這場經濟萎縮的勢頭，問題在于為什么雷曼兄弟在2008年的時候破產了，當時出現的那一時期，對于整個美國銀行市場帶來什么影響呢？我剛才給大家介紹過，美國的次貸危機也是導致了銀行在2007年8月9號和10號之間簽下3000億美元資金的救助，問題在于，對于雷曼兄弟來說，它的破產在一年之后對美國帶來什么影響呢？在2008年以后美聯儲也進一步加強了政策措施，對于美元的匯率，我們也看到美元兌歐元的匯率出現30%的升值，我們也看到黃金的價格也出現了非常大的影響，出現30%金價的下跌，油價也受到這場危機的影響，下跌70%，除此之外，我們也看到美國月度通貨膨脹率2008年6月份的5.5%降到2009年早期的2%，這也是整個美國市場所遭遇的情況。除了金價下降30%之外，油價從150美元下跌了70%，而且美國通貨膨脹率也有非常大的波動。在這期間，美國通貨膨脹率變化速度非常快，尤其是當人們考慮到，可能人們的貨幣政策會出現長期波動的時候，但是我們卻看到，在6月份的時候通貨膨脹率很快從5.5%下跌到了0，之后甚至下跌到了負數。這張圖是美國增長速度的趨勢，大家在這里可以看到美國的經濟衰退是在2008年第一季度的時候真正開始的，之后美國經濟就開始放緩，一直持續到現在。自從危機爆發以來，從1月份開始，美國的經濟增長現在出現了正增長，但是我們還是看到，經濟衰退的跡象非常明顯，一直持續到今年的第三季度。

下面來看一看歐洲的債務危機，目前歐洲的債務危機也是大家熱衷討論的一個問題。昨天晚上美國，還有許多國際銀行都遭到了評級下降的命運，我們也需要進一步拭目以待，看看這種降級會對市場產生什么影響。但是在德國我們看到特里謝也是提出了相應的建議，他說歐洲委員會應該來控制冰島的預算，還有愛爾蘭的預算，他也是進一步指出了歐洲中央銀行需要采取統一的措施，解決歐洲的債務危機。他說，對于歐洲委員會來說，在明天或者是后天，如果在經濟領域中我們對于一個單一的銀行，而且對于一個單一的市場，它如果出現了失敗，對整個歐盟來說會帶來災難性的影響。問題在于我們的財政部如何來解決這一危機、這一問題呢。我們知道，對于歐洲來說所面臨的問題并不是一個財政部就能解決的問題，它不像美國一樣，對于美國財政部來說有相應的預算權利，但是在歐洲目前卻沒有這樣的機構，能夠發揮像美國財政部一樣的作用，美國的政府對于州債務來說有相應的主權監管權的。但是在歐洲，歐洲目前成立了自己的歐元區，但是歐洲所謂的財政部門只能控制GDP的2%的預算權，特里謝也正在考慮能夠成立一個類似財政部這樣的機構，從而能夠在歐盟委員會的層面上更好地承擔起歐洲財政政策的制定任務。但是我們知道，對于美國和歐洲來說，他們的聯邦結構是有很大不同的。中央政府在美國的支出占到GDP的20%，而在歐盟政府的支出只占到GDP的2%。另一方面，在美國各個層面的政府支出總共占到了GDP的37%，而在歐洲，各級政府的支出只占到GDP不到37%的份額，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解釋了為什么歐洲能夠有更加福利社會的態勢。

如果看看美國的經驗，對于Hamilton來說，他是財政部長，他在1792年的時候，Hamilton推出了三大措施，這些措施在很大程度上給聯邦政府賦予了非常大的權利，首先是創建美元，以及創建各個獨立州之間的貨幣聯盟。除此之外，這三大措施還包括創建美國的央行，另外也規定要在美國政府的債務中對于各州的債務進行整合。這是非常著名的三大政策。由此我們也看到，各州在1792年的時候，把共同的債務整合到美國聯邦共同的債務中去，采取更為統一的措施來平衡債務以及相應的預算。之后我們也看到美國聯邦政府的制度得到了進一步改善，而且各州同時對自己的預算，以及對于自己的債務保留一定的主導權。在1840年代，早期幾個州出現了債務違約的情況，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英國的這些債權人也游說美國政府能夠承擔起這些州的債務責任，以及要求各州政府能夠出手救助。但是當時沒有州政府愿意提供緊急救助的每個州都與自己的債權人進行談判，而且在很大程度上，這種談判也是使得美國的債務結構進行了一些成功的改革。在這里我們看到，對于九個參與債務改革的州來說，其中三個州幾乎沒有付出任何代價，但是還有其它一些州，他們在這個過程中是與自己的債權人共同分擔了債務損失，同時還有兩個州，也就是佛羅里達州，當時佛羅里達州還不是一個完整的州，它直接做出了決定，不愿意和債權人共同承擔債務，完全否認了自己債務的違約情況。對于美國不同的州來說，也采取各種各樣的措施，包括征收財產稅這種措施，從而進一步解決自己的債務危機問題。

從美國經驗中我們可以得出什么樣有益的教訓呢？整個違約的情況，對于美元并沒有產生什么影響，沒有人認為債務違約是美元本身的問題，而且那些違約的州都能夠在幾年后再次成功回歸到債券市場中去。而且當時在美國的這場債務危機中并沒有出現任何政府救助的行為。但是今天情況是不是已經發生變化了呢？如果我們看看伊里諾易斯和加利福尼亞的話，還有很多其它州未來在救助方面面臨很多問題。就像之前發言人所說過的，我們目前還在希望能夠進一步看到美國政府在救助方面，在聯邦政府及地方政府層面上進一步采取措施。

如果沒有這種救市，就有可能對未來的救市產生道德風險。對歐洲來說，怎么樣像美國那樣，在歐元區保持一種主權呢？其實它是想要建立像美國財政部這樣一個部門，這點很難建立，不能讓這些國家回到過去，就是每個國家都為自己的財政負責，像葡萄牙、西班牙、愛爾蘭，為他們救市，讓他們回到過去的情況，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只可能讓歐盟的聯盟變得更加深化，歐元區的人有的并不想要這種聯盟的深化，就是不想讓渡自己國家的主權，有一種中央的財政機構。所以，在歐元區有一種反歐盟的情緒，這些國家的債務危機使得人們的感覺更加深化。當我看歐盟的問題的時候，意大利經濟規模是希臘的6倍，西班牙是希臘的4倍，但是希臘的影響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我們要考慮一下8萬億歐元的債務，這是非常巨大的。如果不發生在希臘的話，也可能會發生在德國、法國或者西班牙，無論是歐洲央行，還是其它機構，只要是在歐元區發生的，他們都要為其負責任。這個其實是比美國整個債務的規模還要大，但是歐洲和美國經濟的差別不是特別大，只要你有這個債務，你就會影響到你在全球其它地方的投資，美國的債務是GDP100%的規模，但是它的凈債務只是GDP的70%，大概是10萬億美元左右，有一半10萬億美元都是對外欠的債。歐洲債務危機從外部融資其實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的，能夠鞏固歐元區的債務，可能德國能例外一點，可能法國也還可以。

我不會推薦這點，如果國家能夠允許，像1792年的美國一樣，想借多少債就借多少債的話，你必須要確保還是有一定的空缺，這也是所謂歐盟財政部能夠起到作用的地方，這個部能不能建立起來我們還不知道，當美國在1792年鞏固債務的時候有六個不同層面的債務，他們有這樣的想法，大多數大的債務都會引發財政的動蕩，實際上這是一項共有的事業，所以納稅人也應該幫著解決一些問題。關于歐洲的債務，也要考慮到資本市場能夠起到的作用，能夠幫助渡過難關。歐元區的危機對于世界其它地方都有借鑒的意義，歐洲對沖基金在全世界都會有很大的市場，美國流動性最大的是美國國家債券，但是歐盟卻不能存在這樣的國家債券。再看一下世界外匯儲備，有一半都是美元，這也是一個比較大的市場。歐盟的財務穩定基金規模還是很大的，如果能夠建立一個歐盟債券的話，市場就會更大。所以，如果能夠控制人們支出的話，意義會很長遠。同時在財政區還要避免主權交疊的狀況，就跟美國各州的情況一樣，主權總是要存在于一個地方，比如說是由國防掌管或者其他人。美國把主權分立了，也就是說中央政府并不是全部掌管主權，歐盟也可以這樣做，他們可以有一個財務的主權，這種救市的現象，尤其是對這種弱國的救市現象，他們就可以跟其它強國有這種重疊的或者財務主權的鞏固。這是我們現在的這些討論，無論是在布魯塞爾，還是在歐洲的其它地區，我們都在討論怎么樣重新改善歐盟的結構，讓它能夠產生一個像歐洲的美國這樣一個概念。

還有全球的貨幣結構，這是全球貨幣體系演變的歷史，在布雷頓森林體系之下，1944年建立了世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1933年的時候建立了布雷頓森林體系，那時候是美元跟黃金直接掛鉤，一直到1971年，美元跟黃金都是直接掛鉤的，美國在1978年有了全球最多的黃金儲備。現在美國黃金的存儲量沒有歐洲多了，已經演變到了浮動的匯率制，這種浮動的匯率制跟美元、黃金掛鉤的金本位的制度是不一樣的。我們剛才也談到有新的儲備金的情況，現在的情況跟布雷頓森林體系不一樣，我們并沒有一個全球的儲備貨幣，中國可以讓人民幣跟美元掛鉤，在這個機制下可以有不同的貨幣，但是這樣沒有辦法避免美元和歐元大幅度匯率的改變，如果他們一旦改變的話，就會影響到掛鉤的貨幣，有可能會影響體系最后的崩潰。現在美元用的已經不像以前那么普遍或者唯一，歐元也是美元的一個競爭對手，由于第三國的影響，美元的影響力已經沒有過去那么大了。當人民幣跟美元掛鉤的時候，比如在1997年，那時美元還在上漲，90年代全球經濟的增長，像硅谷IT業的蓬勃發展，使得美國蓬勃發展，美元也上漲，中國當時人民幣跟美元掛鉤，中國就會有通貨緊縮的現象，因為每個國家只要90年代貨幣跟美元掛鉤的，它的貨幣都會有緊縮的現象，無論是巴拿馬地區、拉丁美洲、中國還是其它地區。到了2000年以后，2007、2008年，跟美元掛鉤的貨幣地區都是經歷了通貨膨脹，美聯儲的建立是1913年，那時美國的經濟體是世界最大的經濟體，比英、法、德三國加起來還要大，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點，為什么美元當時主導了全世界的貨幣體系。那時美元成為世界經濟的主流，一戰往后一直到1971年這個體系崩潰，1971年開始，歐盟又逐漸形成歐元或者人民幣，還有德國馬克區，他們都成為了美元的競爭對手，1992年建立歐元，強烈影響到了美元的地位，損壞了美元作為主流貨幣的地位。這是歐元產生之后，今天國際貨幣市場的形勢。貨幣的能量是跟GDP掛鉤的，美國的GDP是15萬億美元，歐元區的GDP是13萬億美元，左邊是人民幣區，GDP是6萬億人民幣，右邊是日元、英鎊。小的這些圈是黃金的儲備，比如美國的黃金儲備，歐洲大概是4.5到5億盎司的黃金儲備。美元和歐元大幅度匯率的轉變也會對國際貨幣體系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