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發展高層論壇正式會議第三單元實錄(3)

盧中原：感謝黑天東彥先生的演講，他對中國經濟發展提出了三點改革的建議，并且愿意加強亞行與中國在未來經濟發展當中的進一步的合作，都是非常有見地的，我們感謝他的良好愿望，這里我想補充說明一點，關于中國經濟增長動力的調整，經濟增長來源的調整，我們也在認真的反思，根據我的研究，中國幾十年來的經濟增長主要依賴內需而不是外需，尤其是08年到09年這兩年中國外需大幅度下降，因此這兩年中國經濟增長的動力主要是投資和消費，外需在這里面貢獻為0甚至為負，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怎么樣進一步調整中國內外需比例呢？當然還是要進一步擴大內需，同時積極爭取穩定外需，因為中國的發展階段和要素稟賦各個方面，我們還是需要為國內幾億勞動者特別是農民找飯碗，因此我們穩定出口和擴大出口還是非常重要的，我個人感覺中國主要問題在于出口太粗放，出口附加值太低，而不是過于依賴出口，這種研究我也提出來供大家討論。謝謝！第三位發言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副總裁約翰.列普斯基。

約翰.列普斯基：謝謝盧主任，謝謝大家，各位尊敬的嘉賓們，女士們先生們，很高興來這邊參加這個活動，我見過中國人民銀行的副行長，他在不久的將來將會加入我們IMF任職，我們很高興他加入我們，也很期待他盡快就職，能夠更好的發揮他的才智和能力。

我想全球危機對于產出以及對于就業都是帶來了非常慘痛的代價，目前我們看到全球經濟復蘇已經出現了一些非常有希望的，非常樂觀的一些信號。比如說在發展中經濟體以及新興經濟體出現很活躍的經濟活動，根據最新的世界經濟的預測，我們認為今年全球經濟大概在4%左右，2011年可能這個速度會增加。這個復蘇也反映了擴張性的貨幣和財政政策在這個過程中扮演的作用，我今天講話中會講三個主要財政政策方面的挑戰。

第一個是要確保我們的經濟復蘇能夠更加的穩固。第二是能夠減少目前比較高的公共支出占GDP的比例，這個也是在很多國家目前由于危機而導致出現的情況，這樣的挑戰在發達經濟體里是更加緊迫的。第三是必須要確保我們能夠有一個比較平衡的全球性的儲蓄模式，使這個經濟的復蘇更加的有穩固性。

首先講一下財政政策在危機中的作用，我想我們在財政政策中都有自動穩定的機制，大家可以自動調整收入和支出的比例。但是目前這樣的機制沒有得到充分的認識。在09年到2010年過程中，我們看到財政赤字大幅度的增加，這也反映了由于經濟活動減弱，所以某些國家財政收入就減少了。

第二點自主的一些行動也是可以來支持總需求的。在08年1月份的時候，我們IMF的總裁就已經呼吁要加大自主的財政支出，大概達到全球GDP的2%水平，他也強調這樣一個自主的刺激政策，對于那些有能力的國家來說，有政策空間能力的國家來說非常有利，實際上我們看到目前，基本上出臺的刺激政策也是達到了這樣的規模。所以剛才講到這種自動調節機制和自主刺激政策，合在一起為全球經濟帶來了非常好的支撐，今年也會如此，我們預計大概刺激政策中80%的都會是臨時性的，也就是說可能接下來會慢慢減少或者撤出一些刺激做法。大家都知道我們經濟增長主要這次還是來自于亞洲，而且這次由于亞洲的支持我們復蘇來的更加的強勢，比其他地區要好很多。我想全球的政策制定者要采取非常緊迫的行動，比如說包括很快的出臺一些比較大的，而且很可靠的財政刺激政策，對于這個地區的復蘇，以及全球經濟的復蘇非常有必要。

我想在危機過程中，發達經濟體他們政府的債務占GDP的比例會從07年底的75%的水平，增長到2014年底的110%的水平，而且這已經考慮了接下來幾年中有些國家會慢慢撤出他們的經濟刺激政策，我們預計在所有的7國集團，除了加拿大和德國之外，他們財政支出占GDP的比例到2014年底的時候超過100%，實際上2010年的時候平均債務占GDP的比例在發達國家的水平已經超過1950年當時最高的水平，就是二戰結束后的水平。另外政府支出面臨很大的壓力，因為在比如說養老體系和醫療體系方面，我們還是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投資。目前的這個形勢對于新興經濟體來說非常有利，在2009年到2010年之間，我想這些經濟體會增加他們的公共支出，占GDP的比例會上升，在這方面是會有一些風險的。我們的預測是財政方面的收緊可能會發生，而且可能會影響經濟的復蘇。我之前也提到，在發達經濟體我們預計它的政府支出或者說債務的數量會上升，實際上在自主的財政刺激方案里，這些措施只是占了我們債務增加量的大概1/10的水平，在這樣的過程中，在退出這些刺激政策的同時，我想我們應該能夠債務和赤字的水平回升到比較審慎的水平。

因此要處理這樣的財政上的可持續是一個短期的重中之重。有幾個國家實際上我們已經看到了很大的債務或者赤字的水平，他們已經出現主權債務方面的一些問題。同時也可能帶來一些廣泛的溢出效應，就中期來看，更大公共債務的水平可能在實際增長的速度方面會產生影響，會帶來更高的利率。在危機之后更高的利率可能會把發達國家的經濟體每年的增長率降低0.5個百分點。我們必須要考慮如何實現我們所需的財政調整呢？一方面很清楚的是通脹并不是一個解決方案，在通脹方面小幅度上漲只能是對實際債務負擔產生一定限度減緩作用，但是通脹太快也會帶來主要經濟成本，也會對經濟可持續擴張帶來風險。因此我們相對需要更為強勁的可持續的增長，同時需要對支出進行合適控制，這樣才能在降低債務水平方面帶來顯著貢獻。

增長促進型的改革，包括對貨物和勞動力市場的自動化，以及對于債務扭曲的消除應當積極工作，在這個方面在改革和增長方面確實存在不穩定因素，因此必須保證財政可持續性。當然在這里IMF并不是提出一個建議，只是衡量一下我們潛在需要做的努力有多少，如果需要把現在發達經濟體債務水平恢復到危機發生之前，債務對GDP60%的比例，到2030年需要在這個過程基本財政支出盈余大概占現在4%的赤字逐漸上升到2020年出現4%的財政盈余，這樣就有8%的幅度，接下來的10年內還要保持這樣的盈余，這個過程不僅僅需要改善稅收，同時需要進一步考慮包括醫療，其他福利方面加大支出不得不做的必要性。所以說僅僅是單純的解決那些自主性的反危機的刺激措施，大概每年讓GDP增加0.5%的動力，因此我們可能需要做的進展當中絕大部分必須通過養老、醫療支付方面的改革，以及其他主要支出方面的控制，以及稅收增加的措施實現，尤其通過稅收政策和稅收管理措施來實現。

在財政緊縮政策的時機選擇方面是非常重要，也取決于每個國家具體情況和每個國家具體恢復步驟和財政狀況，絕大多數的發達經濟體來說，他們2010年仍然有必要保持這樣財政刺激政策，但是財政的整合收緊政策應當在2011年就要開始，如果我們需要相關的恢復能夠按照預計的步調繼續走下去的話。實際上現在需要那些財政調整的國家已經開始采取行動，比如政策制定者應當向國民非常清楚表明為什么回到過去非常審慎的政策保持經濟成長健康。第二加強財政體系和制度建設，這樣可以進一步穩定未來財政走向，同時承受更多調整帶來的疲勞感，同時提供何以預見的調整，努力的框架，可以包括很多措施，比如說進一步加強支出管理體系，同時改善稅收管理。第三還有一些福利方面的改革，包括提高退休的年齡，也會帶來非常有益長期的財政方面的收效，但是短期來看不會對需求產生太大影響。對于每個國家量身訂作這些政策也是非常重要，對于中國非常重要，幾周之前2010年預算案當中宣布進一步維持中國財政政策，同時進一步控制貸款的快速增長，除此以外政府公共支出的結構也正在進行改變，更多從基礎設施轉向促進人力資本和消費方面的投資，包括教育、健康、社會保障方面的結構方面的改善，帶來生產力的最后增長，同時可以直接的向消費提供支持，減少人們所謂預防性儲蓄的需要。比如說最近IMF的一個調查發現，如果在中國公共支出方面相當于GDP1%的增加用于投入健康、教育、養老方面，可以帶來中國人均家庭消費每年GDP1%永久性的增長，當然還需要看看中國退休結構重新審視的重要性，把稅收負擔從勞動力稅收轉向財產資本力的改革。財政方面的整合在美國也是有必要的，因為美國需要更高的公共儲蓄的水平，來保證未來長期財政的穩健性。這樣一個公共儲蓄的增加也會加強家庭私人儲蓄增長的預期，同時讓整個國民收入增加，減少美國經常帳戶的赤字，對于新興經濟體來說可能正好相反，需要進一步擴大社會保障網支出，減少家庭儲蓄，你們消費，對于石油生產國如果油價上升也會提升他們消費的能力。歐洲和日本達到財政可持續性的目標同時增長的雙重目標需要我們進行促進增長性的變革，因為在這些國家對于勞動性稅收負擔已經很重，主要調整可能需要關注與社會福利的支出等等。所有國家都需要把財政收支狀況變得更加平衡，減少未來不穩定性，保持他們經濟可持續增長，最近在匹茲堡峰會各國領導承諾采取政策推動強有力可持續的平衡的增長，同時他們同意實施一個創新性的共同評估的程序。

為了朝這個目標邁進的進步進行有效評估，來北京之前剛剛參加了一個準備會，主要為2010年20國集團多倫哥峰會做準備，可以說20國集團框架準備也是今年領導人討論的主要關注焦點。這樣領導人就可以看看他們廣泛政策框架的設計，看看財政措施以及其他措施方面如何保持一致性。當然這需要技術方面和政策方面的雙重努力。

世界經濟現在已經取得了2008年2009年大衰退之后很好的恢復的進展，但是我們同時看到未來也會有主要的挑戰依然存在，有了這樣堅定的決心和國際合作，我也堅信這些挑戰可以克服。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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