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論壇：2010年確定性會增加嗎全部實錄(3)

羅振宇：下面，我們請王文京先生給我們判斷一下，因為您的客戶是遍布在各個層次的企業。

王文京：這個問題比較宏觀，經濟學家要宏觀研究，但是我們做企業還是要做判斷。

我個人的看法是比較偏樂觀的，因為如果從大的角度說，金融危機之后全球的經濟格局確實有很多的結構性的改變在延續、加快。上個月我到美國跟同行的公司交流，我們看到新興市場地區的國家，普遍增長的速度預期都高于成熟市場地區的國家，很多這個地區國家是兩位數和接近兩位數的增長。第二個是亞洲地區的成長，可能好于其他的地區。上周我們有一個搞航運企業的老總，他講到最近航運的貨單增長最快的就是到東南亞、印度、日本，就是整個亞洲地區貨運的訂單成長得特別快。那么到美國和歐洲成長得倒不是那么明顯，這是反映了這個地區的活躍度高于其他的地區。

到中國，我們在這一輪里面是率先恢復增長，而且明年國家的宏觀政策，中央經濟的工作會議已經開過了，也明確了，就是政府的延續性都明確了，他們更強調結構的調整。所以，從大的背景來講，無論是從中國作為新興市場地區的國家，還是作為亞洲地區的國家，或者是我們本身的宏觀政策的基本面，我覺得都是向好的。

具體到我這個行業，剛才主持人講了，我這個行業是為各行各業的企業服務的，是為大家的信息化服務的。從去年到今年，服務過來感受是很突出的，有兩個方面的感受很明顯。

第一個是金融危機之后，我們整個的企業里面優勢企業和劣勢企業的分化在加速。優勢企業現在越來越具有優勢，劣勢企業有的被淘汰了，有的可能繼續會被淘汰。

第二個是大家比以往的任何時候更注重技術進步和內部管理，這個變化很明顯。

王文京：第三個是在各類的企業里面，我們感受到從去年四季度到現在，大型企業確確實實受到影響的沖擊是不大的。如果說受影響比較大的，中小企業受影響的沖擊比較大，而且沿海地區受的影響比較大。特別是去年的四季度和今年的一季度，但是從今年的二季度開始，特別是從下半年開始，我們從我們軟件的銷售來看，這是迅速回升的。包括現在的中小企業，在軟件的購買、信息化建設的投入上，今年下半年明顯感覺到在回升。

當然，包括明年以后國家的經濟結構調整、結構優化大的政策和背景，我覺得對我們這個行業也是有利的。因為結構優化調整，對于這樣一些技術類的、知識服務類的，就是提高企業附加值競爭類的產業，應該會有更好的發展機會和空間。

關于不確定性，我覺得有兩個方面的因素，一個就是結構調整到底實施上會怎么樣。方向上沒有問題，那么實際的推進進度上會怎么樣，這個不好確定。

第二個是企業的成本上漲，尤其是人力的成本上漲，這會對我們未來的經營帶來相應的壓力。

羅振宇：下面，我們有請香港科技大學經濟系教授及前經濟發展研究中心主任雷鼎鳴做一個分析。

雷鼎鳴：過去100多年以來，經濟學家已經對于實體經濟很多的事情都發現了它們之間的規律。但是，我們也同時明白，世界里面很多的東西的確是不可預測，也不可能確定的。

我舉個例子。經濟周期什么時候經濟復蘇，什么時候經濟衰退，經濟周期有多長的時間，有多厲害，這是不可能預測的，而且永遠不可能預測。正是因為這樣子，我覺得我們做生意的時候，一定要明白世界是充滿風險的，所以我們需要在很多的事情里面，對于風險要懂得怎么管理。這次的金融危機發生很重要的原因，不是說投資銀行里面都是很貪婪的，他們從來都應該是貪婪的。他們不貪婪怎么賺錢?而是他們把風險的管理搞得非常糟糕。

談到現在宏觀經濟方面，究竟有些什么不可確定的因素呢?我覺得有兩方面我們要特別注意，一個就是跟通脹有關的，就是貨幣政策，另外一個是財政政策將來會怎么演變。

大家可能知道，去年的8月份，美國的銀行總共只有400多億美元的儲備，但是這3個月以內，到去年的11月份，已經有8000多億美元銀行的儲備。所以，在3個月以內，增加了10到20倍，這在美國的歷史上是沒有見過的。為什么增長得這么快呢?主要是從弗里德曼得到一個啟示，經濟衰退應該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蕭條，他沒有重新反思美國所犯的錯誤。當時用非常厲害的擴充性的貨幣政策，應該把銀行的錢緩回，但是后果還是很嚴重的。

中央銀行，包括歐美的中央銀行它的意圖是什么呢?是把很多流動性放在銀行里面，等到銀行里面心里面踏實、手上有了現金，而不是很高風險的證券，所以他們慢慢就會比較愿意把錢借出去。不過當銀行拿了這么多的流動性的資金以后，過了一段時間他們也賺不到什么利息，所以一定把這個錢放出去賺錢。所以，在今年2、3月份以后，全世界都出現流動性的資金跑來跑去，主要是歐美的銀行慢慢把這個錢放出去，包括到了中國大陸和香港這些地方，資產的價格上升得很快。下一個階段可能就不是資產價格上升，可能就是普通的物價上升，到時候通脹比較厲害。正是因為得到都明白這個道理，銀行界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大家現在都說什么時候退市。現在有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如果太快的退市，利息會推高，很容易把經濟復蘇的動力弄死。如果不退市，經濟持續通脹，資產的價格都會出現很大的問題。我自己不可能預測歐美的中央銀行什么時候退市，我看不可能這么快。因為歐美的經濟也好的苗頭，但真的不是完全健康的。

另外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就是財政政策，歐美包括中國都曾經由政府出錢幫助經濟。政府每用一塊錢，就給社會帶來多少的效益，在過去的幾十年以來，差不多絕大部分對經濟學里面的研究都發現，每用一塊錢，大概可以拿回幾毛錢，所以政府用錢用得越多，對于社會的損失就越大。

我們只是看日本就可以看出這個情況，日本在90年代初期的時候，日本政府欠的債務，大概是等于GDP的50%、60%。去年是170%，今年估計大概是200%。再過幾年，根據IMF的估計應該是140%。日本是全世界欠債最大的，為什么呢?因為它很長時間都一直用擴充性的財政政策，政府用錢都是借來的，所以你還錢的時候，經濟要給它壓住。所以，日本搞來搞去，都沒有辦法通過擴充性的財政政策把經濟拉動出去。

美國政府經濟的班底也是非常明白這個道理的，因為他們里面的人，過去幾十年研究的主題就是計算對于經濟損害到什么程度。他們白宮的顧問的研究結果是這樣子的，所以他們現在已經有意圖，怎么把財政政策過去宣布的幾千億，不斷重復地用。究竟能不能節省投資，現在很難說，因為中間有很多政治的斗爭。在中國，因為中國的儲蓄比較多，所以政府用了錢，效益沒有這么好，所以效益不是很高，但是解決了本身實業的問題。這對于中國起到的負后果比較小，但是在歐美這個問題可能很大。在歐美有一種情況出現，是不能完全排除，如果選的時間不好的話，中間還有一個負面的振蕩，這是可能的。

但是因為美國生產力效率的進步一直是不錯的，所以我們也不能太低估他們的能力的，他們的確是非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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